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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康津城救人一命 倭国里噩梦惊魂 5(1 / 1)

?上午过半,裴世基等人乘着小船,在百济接访人员的陪同下返回船上。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船队点卯启航,浩浩荡荡离开青山岛码头,前往倭国。

离开百济后,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晴朗。船队顺风顺水,很快就经过了海上都斯麻国,继续前行,远远的就能看到倭国疆域出现在大海的边缘。也许是看到了自己的国家,前面带队的倭国使船上传来阵阵欢呼雀跃之声。大隋船队上的人也是高兴。令狐云站在瞭望楼上,看着前面的岛屿越来越清晰,心情难得舒畅。长叹一声说道:“我们终于到了!”何保道:“真是不容易,差一点就葬身鱼腹了。”令狐云附和道:“是啊,遇到那样的天气真是不多,不过总算熬过来了,也算上天帮忙神佛保佑。”接着豪气甘云道:“上次过来还是十几年前,如今再一次过来,又是另一番景象。等我们上了岸,一定要好好走走看看,下次带着我们自己的货过来,从百济到倭国,一路上好好赚他一番。到那时,你、我,还有他们,手里都有花不完的钱,后半生,我们就再也不用冒这风险了。”

两人新潮涌动,都对以后得生意充满希望。过不多时,船队已经到了倭国。沿着海岸一路北行,经过十几个小国,来到筑紫。这里已经有倭国朝廷派来的人接应。稍作停留,一行众人驶向难波津,倭国朝廷在城中,离高丽使团不远的地方,为大隋使团新修建了使馆。

此时,倭国正是推古天皇在位时期。公元585年,敏达天皇去世。用明天皇即位。在位两年后,公元587年4月,用明天皇病逝。信仰佛法的朝中大臣苏我马子欲拥立崇峻天皇即位,因此和拥立穴穗部皇子的物部守屋产生矛盾。同年6月,苏我马子先下手为强,奉敏达天皇皇后炊屋姬诏令,派佐伯丹经手、土师磐村、的真啮杀死了穴穗部皇子。同年7月,苏我马子与群臣商议后,决定消灭物部氏,组成了由诸皇子、诸豪族的联合大军。联合大军进攻在河内国涉川郡的物部守屋的居所,但物部氏是军事氏族,士卒精锐,而且筑有稻城,顽强抵抗,联合大军三次被击退。圣德太子削白胶木而雕成了佛教四天王之像,并向四天王像祈祷战胜。苏我马子也许下修建佛塔、弘扬佛法的宏愿。联合大军猛攻物部军,圣德太子的舍人迹见赤梼射杀了物部守屋,联合大军获胜。同年,崇峻天皇即位。但政治实权依然在苏我氏手中,逐渐引起崇峻天皇不满。5年后,即公元592年,苏我马子得知崇峻天皇有杀他之心,于是在同年11月,派刺客暗杀了崇峻天皇。12月8日,苏我马子拥立上上代皇后39岁的额田部皇女于丰浦宫即位,世称推古天皇。

令狐云和柳风等水手船员,被安排在使馆左侧房舍内。令狐云觉得儿子和昙慧和尚,在使馆内住宿多有不便,就在外面离使馆不远的一处客栈中,安排二人住下。

倭国为了欢迎大隋使团的到来,连续在城中庆贺三日。三日里,一路颠簸疲惫的水手们,每日都吃喝欢庆,载歌载舞。

城中忽然多了异国之人,且人数众多,因此城里也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杂耍艺人,商贾行旅各样人等涌上大街,往来行人不断。

三日后,官员们相互拜访谈事。水手们自然无事可做,各自寻找乐趣。令狐云除了在使馆呆着外,就是到客栈中找儿子和昙慧和尚。

这天,令狐云进了客栈,来到房中不见儿子和昙慧,喊了几声,无人答应。在房中转过一圈,偶然看到桌上一张字条。拿过来瞧过之后,才知两人逛街去了。原来心月和昙慧都是第一次踏上异国土地,相比外面别样的风土人情和热闹的街市,屋中烦闷,甚是无聊。于是两人商议过后,也不等令狐云过来,便给他写了个字条放在桌上,结伴而出。

这里的人们穿着打扮与百济人相似,男女穿着都好似裙褥一般,横带束腰,很少缝缀。男子裤腿高挽,多穿草鞋。女人则束发于后,身穿单衣,贯头而过。各样食物小巧精致,让人看着就能让人胃口大开。两人在街上边走边看,心月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昙慧也是心情大好,跟着心月,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在难波码头,就能看到这里最有名的寺院“四天王寺”的建筑,是圣德太子为了实现战胜物部守屋的承诺而建成。昙慧和心月沿街走走停停,往四天王寺方向走去。出了热闹的街市不远,就看到一座高大建筑矗立。和大隋的庙宇很像,碧瓦朱檐,斗拱交错,宝塔顶部直入云霄。来这里降香的人络绎不绝。

心月看着门楼上悬挂“四天王寺”几个大字,高兴道:“昙慧师父,连这里都在供奉佛祖,这下你可到家了。你看,这里盖的庙宇一点也不比我们那的小。”

昙慧双手合十,站在门下庄重的念声“阿弥陀佛”道:“佛法本无边,众生在那里佛法就在那里。”

海上这些时日,心月没少听昙慧和尚讲经说法,一听他又要开始说佛家语,害怕扰了自己的心情,急忙拦住昙慧的话道:“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到了里面,你找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你们好好聊聊。这一路上你讲的那些什么佛啊,众生,地狱什么的,到现在我听着还头疼呢!”

昙慧笑笑,也不多言,跟着心月往里走去。穿过宝塔来到正殿,佛堂上供奉着救世观世音本尊菩萨像,让人看着无不肃然起敬。昙慧接过香火插入庐中,默念起经文来。心月也学着众人向前跪拜,起身后见昙慧立在一旁正闭目诵经,也不敢上前打扰,他就围着正堂转了一圈,等回到正堂,昙慧依然站在那里诵经。心月看他虔诚的样子,估计一时半刻不会完事,只好一个人走出正堂,想要四处转转。

心月站在台阶上,望着下面男女老幼人头攒动,心情舒畅,正想下台阶,猛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背影。心道:“这不是安顺嘛!他也来这里游玩?”心月刚想上前打招呼,就见安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在一名寺院和尚的带领下,向四天王寺的后堂走去。心月充满好奇,远远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看个究竟。三人绕过正堂,直接走进了后面的讲堂,心月跟了进去。见他们没有停留,又从后门穿过。心月越发好奇,只见三人出了讲堂后左转,沿着石路进了一条胡同,周围都是庙宇房舍。心月跟着他们七拐八绕,感觉走了很久,这里树木葱翠,道窄巷深,树上鸟鸣清脆,十分幽静。心月疑惑道:“安顺来这里做什么?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自己不认识,他又是谁?”

心月看看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有些紧张,正想要返回去找昙慧,就看到三个人穿过一个门楼,进了一座小院。过不多时,给他们带路的和尚走了出来。吓的心月急忙躲进一个角落。

“大人,这是泉剑山,他对外是大隋来的水手,名字叫安顺。”高丽使者高德向跏趺跌坐禅床的知客僧慧丸介绍说。

慧丸眯缝着眼看了看安顺,继而又把眼合上,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继续沉默打坐。高得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次我们受大王之命,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就等你这里了。”

安顺补充道:“你需要的匠人我也带来了。”

高德是高丽婴阳王高元族亲,,为了庆祝法隆寺建成,高丽特派他送来三百两黄金以示祝贺,但他实际多带来了二百两黄金。

面色苍老的慧丸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浑浊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如炬般明亮,眼中是无法看透的深渊。慧丸在茶桌上一拍,长声道:“好,有了这二百黄金,再加上如猛兽的箭雨,什么厩户(圣德太子本名),什么炊屋姬(推古天皇本名),还有那一群该死的苏我氏,我要让他们统统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说到此处,慧丸的脸上已看不到慈祥,代替的是愤恨和无尽的咒怨,因为愤怒连带着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嘎声响。

高德道:“物部大人忍辱负重二十多年,今日终于可以得以昭雪了。”

高德用的是激将法,想要用往事掀开慧丸心中的仇恨。慧丸心知高德的用心,但他并不在乎,仇恨早已成为种子,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不是任何一个人,能用一两句话来改变。二十年前丁未之乱,物部氏一族被苏我氏一族打败,物部氏土地河内国和他们的奴隶被瓜分,一半被苏我氏占领,另一半被赠送给四天王寺。物部守屋和他的家族,多数人战死。只有物部守屋之子,当时二十多岁物部多丸从火海中侥幸活了过来。

慧丸回忆着往事:“二十年前,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母亲、姐姐,我一家人,还有那些男女老幼,葬身在火海之中,因为母亲把我压在身子底下,我才能苟活到今日。我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大火毁了我的容貌,反而让我在这寺中潜伏了下来。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砖瓦,原本都是我们物部氏的。我从一个少年公子变成如今一个胡须皆白头发全无的老和尚,忍辱负重二十多年,二十年啊!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慧丸说到最后,慷慨悲壮,语调激昂,压抑在心中仇怨,终于可以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出来。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慧丸恢复平静,来到安顺身边道:“泉大人——”

安顺插言道:“还是叫我安顺吧。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慧丸点头,改称道:“安顺,人可靠吗?”

安顺道:“大人放心,这个人叫程天化,是专门负责为大隋朝廷制作弓箭的官员,这个人制作的弓箭绝对可靠。我带来了一个样品,大人可看。”

安顺说着,从后背一个布袋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放到茶桌上。慧丸拿眼看了看,用手拿起来,前后端详一番,又用手指在箭镞上试了试,突然长袖一挥,箭脱手飞出,只听嘭的一下,箭已插在对面砖墙上,箭镞整个没入墙里。只是一挥,出手如电,安顺看了,心中暗暗吃惊,心道:“此人豪不起眼,武功却如此了得,随手一挥,力有千斤,恐怕只在自己之上,不在之下。”

慧丸看着颤抖的箭尾点点头,叹服道:“不错,行疾过鹞翎,十步而稳正,箭簇锋利过刀剑,大隋能有这样的嫩工巧匠,真是让人敬佩!”

安顺继续说道:“这人全部家丁已在我们掌控之下,绝不会在事成之前出卖我们。大人尽可放心。”

慧丸望着高德,赞称道:“高丽人做事,向来稳妥,今天老僧终于开眼了。”

三人高兴大笑,高德趁机说道:“有了金子,就可以买很多想要得东西,包括制作枪械用的铁。有了高超的匠人,就能制作出精良的兵器。物部大人的愿望,很快就能到来。”慧丸不语,高德继续道:“既然物部大人的愿望就要实现,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慧丸左手持珠右手施礼道:“物部家的人向来不做违诺之事。请婴阳王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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