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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掌中娇(一)(2 / 2)

深冬的水冻得够呛,绣鞋下踩着烂淤泥,她抓着凋零的荷叶根茎妄图站起,却怎么都不得法,反倒扯得那些植叶散了一池。

呛了一大口冰水后,她气若游丝地喊了声救命,逐渐沉入水底。

生命流逝的弥留之际,听觉却格外敏锐。隔着月色沐浴的池面,她模糊看到有身影走近,被人捏着后脖颈从池子里提出时,听到了一声不耐的啧。

她缩在地上,上下牙齿因为冷颤不停打架,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脸上,怎么一个狼狈了得。

少年微微俯下身,屈尊降贵地解开被水溅湿的黑色大氅披到她身上,或许也不该用披,丢字更恰当一些。

他分明是嫌弃脏了。

只是此刻荆羡分辨不出来,久违的温暖让她用力抓着这件外衫,眯起眼辨别救命恩人的模样。

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方才乱她心扉的漂亮面庞再度呈现,月光朦胧覆于他眉宇间,那份阴沉到骨子里的气质削弱了些,竟有几分温柔的假象。

须臾,墙头立了几人,叫嚣起来:“这位公子,我家小妾跑你院了,你可莫要趁人之危。”

荆羡扯住他的袖子,委屈道:“我不是……”

“行了。”少年懒得听,敷衍地打断,慢条斯理抽回手,喊一声:“丁卯。”

阴影里窜出影卫:“属下在。”

“速战速决。”他接过旁人递来的手帕,擦拭着被脏水碰到的袖口,瞅一眼那位辨别不出容貌的少女,意兴阑珊地挪开目光,下颔扬了扬:“你们瞧着办。”

这段前尘往事被美化了许多,在刚及笄的天真小姑娘眼中,无疑是英雄救美的绝佳写照。

荆羡自此再没遗忘过他,春心陷落谁人知,一干上门求亲的公子哥全被她刻意找理由缠着父亲挡了回去。

更甚者,她私底下胆大包天地派了心腹出去打探他的身份,无奈均如石沉大海渺无音信。她恍然如魔怔,凭着他大氅上的味道,去香坊调至了类似的熏香,日夜点着不肯断。

惟有第二年开春的民间琼林宴,茫茫人海里,她才又见到了他。

少年似是路过,破天荒起了点兴致,一手执着碧玉酒壶一手作图,那时她作寻常人打扮,失了锦夜华服蒙着面纱,不过就是沧海一粟,淹没在大片如花少女中,毫不起眼。

宴后她打发稚羽去买那幅画,他半倚着桃花树,面无表情地听丫鬟竭力诉求,后来大约实在被缠得烦了,斜斜撇过头看了不远处的她一眼,宽袖一扬,画轴就不偏不倚落在了她怀中。

这画,如今随着她进了宫,压在沉沉箱子的最底处。

至于她的情思恋慕,也同它一般,永远不能得见天日,亦不可能有所回应。泪水不知不觉淌落脸颊,划入唇畔,苦涩得要命,香炉里的烟燃尽,一点点熄灭。

荆羡的黄粱一梦,终将清醒。

隔了五日,册封大典姗姗来迟。

皇帝气虚乏力,登高祭祖一干礼制通通略去,潦草地在群臣面前宣读了诏书,同她坐着御撵在长安城里转过大半城池,就当事毕。

后宫足足三十多位嫔妃,他早就不再临幸,吃了那么多有百害无一利的丹药,身子亏空,即便对着美若天仙正当青春年少的继后,也没有过多热忱。

荆羡对此欣喜若狂,她甚至做好了一人安枕无忧过完下辈子的打算。

或许正因为这般侥幸的心理,她才会在大太监过来告知伺寝时那般绝望。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也没有资格抗拒,她如傀儡娃娃端坐梳妆台,任由宫娥替她在水鸳鸯的艳红肚兜外套上半透明的薄衫。

宛若一件低贱的礼物。

稚羽含着泪,不敢让他人瞧见,低着头劝慰:“主子,这是喜事。”

荆羡看着她,笑中带泪:“是,本宫确实很高兴。”

皇帝的寝宫全是炉鼎和念法的道士,卯时过了一半,便由太监引路,来她这边夜宿。

荆羡衣衫半解地坐在红帐里,摩挲着压在被褥下的画,在心里无声自嘲,她居然如此大胆,即便冒着欺君之罪,也要将他的一点东西留下来,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

皇帝见到她的侧脸,怔了怔,先前头晕眼花,都没能瞧仔细,此时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猿意马。他缓步走近,手去摸她光滑的脸蛋,“朕听你姑母说,你乳名唤作忧忧?”

荆羡撇开头,强忍着夺门而出的欲望。

皇帝以为是小姑娘害羞,不以为意,扭头吩咐内侍官:“将朕的宝药拿来。”

内侍官诺了一声,弯下腰慢慢倒退着往后走。这药早早就备好,不过片刻取来,就着白瓷茶盏的温水,五十知天命的男人一口气服了三颗,妄图能红鸾帐暖大展雄风。

荆羡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煎熬地等待宫女替陛下宽衣,手指掐进软肉,刺得生疼。

正欲欺上塌,男人捂着胸口仓皇后退,骇然地睁大眼:“这药……”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不敢置信地望向角落处面生的太监:“你是、你是谁派来的?”

太监微笑地趴伏在地:“皇上,您服太多了。”

皇帝开始咳嗽,喉咙里全被血沫子堵住,可这些宫人们权当做看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活像泥雕塑。他最终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荆羡浑身发凉,眼睁睁见九五之尊七窍流血,捂着嘴不敢出声。

她不蠢,心知肚明自己目睹了一场宫变。

她或许活不过今夜了。

忽而,有人迈步进来,随着抬脚的动作,玄黑蟒服衣摆处的金色腾龙张牙舞爪。

一干人齐齐跪下,诚惶诚恐:“九殿下。”

容淮垂着眼睫,饶有兴致绕着男人走了一圈,似信步闲庭,半晌,轻笑了声:“父皇,牡丹花下死,您也不亏。”

皇帝气若游丝:“畜生,朕的江山绝不会传与你……”

“既是如此,我也不强求。”容淮笑意加深:“那便给小十二吧,来人,传皇帝遗诏。”

玉玺和圣旨,不过半刻光景,利落拟好,这王权,轻描淡写地被少年玩弄于掌下。

荆羡自从他进来的那一刻便无法正常思考,她魂牵梦萦的意中人,她钦慕已久的救命恩人,她想过要以身相许的郎君,就这样,遂不及防地出现。

可他显然不认得她。

左右宫人都已散去,房门落了锁,少年大概已经决定要亲手了结她,笑容异常残忍:“母后,儿臣也不愿如此,可谁叫你看到了呢。”

纤长白皙的指尖缠上少女的脖颈,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美丽的眼眸,一点点收拢掌心。

荆羡的泪水大颗落下,空气愈发稀少,濒死挣扎间,床榻凌乱掉落出一幅画。

容淮皱眉,停了片刻,松开手,任由少女光裸着肩背趴在被褥间费力喘息。他散漫地倚着床柱,长腿曲着,拦在外头,待得看清画的落笔签名后,笑了起来:“竟不知母后怀着这样的心思。”

他掐着她的腰,将柔弱无骨的少女提起来:“老东西碰过你没?”

荆羡有点怕他,用力摇头。

容淮打量她一会儿,亲昵地凑过去,咬一口她的唇:“既是如此,儿臣找到了能让母后活下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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