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走走停停，待在昏暗浑浊的闷罐车里，着实不好受。
赵颖却睡得很是香甜，车上环境再恶劣，也比家里好。
最起码，没有高音喇叭对着她家开最大音量折磨她。
李富军就比较难受了，他得抱着赵颖，让她睡个好觉。
连活动手脚都只能小幅度，他着实不忍心惊醒赵颖。
还好，经过之前的杀鸡儆猴，没有人敢过来打扰。
连原本离李富军比较近的几个人，都悄悄地挪远点。
对此，李富军乐见其成，难得有一片宽敞的地方。
一个闷罐车里，挤着几十号人，可以说是想当拥挤。
李富军杀鸡儆猴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车厢里安静了许多。
原本那些趁着黑暗浑水摸鱼的人，不自觉地老实下来。
万一惹恼了那个狠人，被他打吐血，着实是不划算。
有些人实在无聊，掏出烟来抽，刚点上，李富军的手电就照过去。
不等李富军发话，那些人就连忙把烟掐灭，甭管心里愿不愿意。
浑水摸鱼挨顿毒打很不划算，为了抽烟挨顿毒打更不划算。
不过，一直待在闷罐车里，终究是非常不好受的事情。
没有地方活动，连上厕所都不能上，不少人差点憋不住。
好在，临近傍晚时，当火车停下，闷罐车的车门终于开了。
“所有人，抓紧时间上厕所，听到哨声必须立即返回。”
一队戴着红袖标的人在站台上维持秩序，人手一个电喇叭。
他们美其名曰是护送知识青年，其实就是押送，防止有人逃跑。
若是去好地方，比如建设兵团，或者条件好的农场，不需要押送。
但是，这趟车去的是极其艰苦的西北，车上还有很多黑五类的子女。
押送就成了必然，若是没人押送，估摸着到了目的地，剩不下一半人。
“小颖，醒醒。”李富军轻轻摇着赵颖，把她唤醒。
必须得想办法到绿皮车厢里去，闷罐车的条件实在太差。
“到哪了呀？”赵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好久没睡这么香了，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睡这么香。
“我也不知道到哪了，你先去上个厕所。”
李富军扶着赵颖站起来，再扶着她走出车厢。
车厢离站台有一些高度差，李富军抱起赵颖直接跳下去。
也就米不到的高度差，别说抱一个赵颖，抱两个赵颖也没事。
王志兵赶忙让到一旁，等到李富军和赵颖下了车，王志兵才敢下车。
这货受了伤，行动比较迟钝，落到了最后，衣服上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见状，几个红袖标走过来喝问：“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打架了？”
“没有没有，没打架，我不小心自己撞的。”王志兵慌忙解释。
他可不敢把事情捅出去，毕竟打架这种事，向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况且是他先挑衅，车厢里其他人畏惧那个狠人，肯定是向着那狠人说话。
“你自己撞的？”众红袖标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