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客店的位置,十分偏僻,它唯一的客源,来自于对面的乌鸦学校——
隔三差五,乌鸦学校的师生们,会从乌鸦学校的大门口溜出来,在乌鸦客店打一打牙祭。
乌鸦客店的掌柜姓白,没有事的时候,就用笛子,吹起一支充满了忧伤的曲子。
就算是原本兴高采烈的人,听了白掌柜的曲子,也会蓦然产生一种别样的伤感。
将近中午了,天空阴暗,愁云惨淡。
白掌柜又吹起了那支满怀忧伤的曲子,伴随着这样的坏天气,让人倍增愁绪。
在忧伤的笛声里,一个少年走进了客店。
白掌柜停止了吹笛子,没有看那少年,只是问:“客官想吃点什么?”
那个少年没有回答,反问道:“掌柜,你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白掌柜不禁抬头,打量了那个少年一眼,暗想:“他这么年轻,竟然懂音律?”
这么想着,白掌柜淡淡地吐出了十四个字:“秋风秋雨愁杀人,多情自古空余恨。”
那个少年鼓起了掌,说:“这个曲名好啊,很有诗意,余味悠长!曲名之中,难得有这么雅致的啊!”
那个少年对于曲名,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对于白掌柜的吹笛之技,却绝口不提。
这就如同你写了几个字,请一个书法大家指正。那位书法家对你的字毫无评价,却极力称赞纸张和墨汁的优质。
对于吹笛水平颇为自负的白掌柜,心中有些不爽了,却耐着性子再次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我不挑食,填饱肚子就行。”那个少年说:“需要事先强调的是:不管你给我吃什么,我都不会给你钱的,因为,我的职业是乞丐!”
白掌柜不禁一愣!
能把乞丐当成一种职业,并且把吃白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白掌柜可是第一次见到。
白掌柜不禁眯起了眼睛,重新打量那个少年。
眼前的少年,虽然面貌极为清秀,却是风尘仆仆。身材瘦削,所穿的衣服虽然洗得很干净,却打了补丁。
白掌柜的脸色冷了下来,说:“我开饭店,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搞慈善!”
那个少年说:“我可以在你这里当伙计,不要工钱,只为了混口饭吃,甚至客人们吃剩的饭菜,我也不嫌弃。”
看到那少年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白掌柜从心底里厌恶,他冷冷地道:“这里不需要伙计。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生意很惨淡。我是店主,同时兼任厨师和伙计。专职的伙计只有一个,专门负责进料。”
那个少年似乎很随意地说:“既然你也知道这里客人罕至,为什么不到繁华的地方开饭店呢?你看起来是个很吝啬的人,开店却不为了赚钱,这有些自相矛盾啊。”
听到这里,白掌柜那一双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白掌柜毫无先兆地出手了!这一出手,就是快如闪电。
白掌柜右手的五指,瘦如鸡爪,此刻却如同一把铁钳,紧紧地扼住了那个少年的脖子:“你什么意思?”
白掌柜的内心里,杀机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
“有多少年没有亲自出手杀人了?”白掌柜的心里,忽然闪过了这么古怪的一个念头。
当年,在出生入死的战场上,白掌柜的最高记录,是手刃近百名敌军,把刀锋都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