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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青云路(1 / 2)

九酒坊的门口,紫砂笑着朝从顾九说道。

顾九目光落在门前桌案上的水仙花盆,花盆是浅绿色的圆形浅底盆,形态小巧雅致,远观清丽脱尘,水仙的白朵儿开的正好。

已是第三天第三盆了,若是如此便是有意的。

既然是她回九酒坊之后来的,是阴寡月无疑。

顾九清明的眸光落在水仙花上片刻,微勾唇角,朝紫砂浅淡道了一句:“还是放在我房里的窗子前吧。”

顾九说完,一理衣袍,带着斗笠,半瘸着腿离开了。

她要去新开的酒坊里,最近又推出了几款强身健体的药酒,这将入腊月药酒也是卖的不错的,当然这几日她也为这条腿暗访过几个名医,皆言时日拖长要矫正并不容易。

顾九上了马车,车是新买的车,是将请的车夫。她感觉她又回到了原来在江南的日子,不到一年,便是物是人非。

卫箕没有告知九酒坊的人她落崖身故的消息,毓秀坊如今归靳郑氏打理,苏娘他们不一定不知道。

顾九如是想着,车已至了新开的酒坊前。营业数日了,生意也渐渐地好起来了。

顾九随意的翻了几下账本,又去了药房。

她开始认识药材,也默默地记下每种药材的性味与功效。

老大夫们都夸她认真,若是他们年轻时候就能这般记药材,估摸着早就成了神医。

顾九决定再去收几家酒窖,虽然如今也是自己酿酒,但规模不大,她还要去买一些酒窖里陈酿跟到年的酒,毕竟她酒坊里现有的酒只是近些年的。

好酒待雅客,愿者上钩。

她如此设定着,等日后赚足了银两,九酒坊的口碑建立了,便将九酒坊开到全国各地去。

强身健体的药酒方子是老大夫总结的经验方,顾九与酒坊的酒师总结了多次才投入生产。

顾九这几日凡事亲力亲为并不是想同别人证明什么,不过是认为四体不勤者,活不长久。每日运动,出些汗水,对她身体有利,虽不至于像在桐镇的时候,每日劳累,现金回到江南她不想怠慢。

顾九将人参枸杞和一些药材分了量放入数个酒坛里,她将将放完就有小厮来搬酒坛,小厮们要将酒坛运到酒窖那头再注入酒。

顾九想过了要去轩城附近再办置一个药庄,江南能产的名贵药材都要产,不仅如此,她还要帮轩城的药店接手制中药的成品,比如什么六味地黄丸,石斛夜光丸,天王补心丹什么的……

有小厮端了温水过来,她净了手,从袖内取出一瓶蛇油来,她在桐镇炸油饼的时候就冻了手,江南这边将将入冬,从北到南,气温渐渐回暖,手上的冻疮结了痂,弄得她心痒难耐,一不小心就伸手去挠,直到流了血,那感觉才消散。

倒是紫砂心细给她弄来两瓶蛇油,紫砂瞧着她的手都这般了,也没多问什么,九爷不愿意同人说的,他便也不问。

连着涂了三日的蛇油后,顾九手上的冻疮也稍稍缓解了。

几位酒坊的管事被小厮唤来,顾九大致寻问了一些情况后离开了。

寡月在轩城寻了一处宅院住下。

夜风派来照顾他的人,给他诊治着,一路上他胸口的箭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晨起后寡月在宅院中活动身子,诸如八段锦,五禽戏之类的,百试不爽。

宅院很小,他身上并未携带过多的银两,仅有的是夜风赐他的属下捎带给他的。

属下易姓,全名易书敏,寡月直呼他小易,他曾规劝小易回长安等候夜风,小易却说他授将军之命来照顾靳大人,便是靳大人的人了。

原来这易书敏是夜风心腹,是由郁倾亲手培养的。

寡月是十一月三十日的时候才命小易去梅花庐寻卫箕的。

也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大雍远征西凉的军旅才将西凉班尔拉的女首领,岚安将军送至长安,本是在桐镇逗留了一些时日后,董光才带着弟弟董明的灵柩,与西凉班尔拉部的首领将军与十名副将受令回长安。

如此一来,大雍攻打西凉之事,算是传开了。

董光董明为当朝三品将军,三品以上将军战死都不可草草了之。

乾元殿夜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召见了董光。

慕长安未回,故董光回京等同于慕长安回京。

慕长安年纪轻轻屡立战功,如今于长安百姓,慕长安是犹如大雍战神一般的存在。

夜帝封年仅二十岁的慕长安为护国将军,慕氏一族至此算是大雍之盛,当然亦是有人不爽,言慕氏女独占六宫之宠,故慕氏一门之荣辱全来之于女人。

这样的想法,在朝中很多大人心中早有生根,只是慕氏从来不屑于解释什么。

追风董明为“安阳公”,谥号“武烈”,于董氏故乡安葬,于禀德十三年春入武烈安阳公墓。其兄董光授正二品镇北将军,再率兵十万与护国将军慕长安汇合。

岚安将军被两名侍卫押进金殿,随后的还有她的三名部将,两女一男。

挣扎良久的四人,被侍卫们压迫着跪地。

“大雍夜帝,你今日强迫我岚安跪你,来日你要等着,偿还——”

“啪”的一声,一个侍卫掌掴在岚安的脸上。

岚安将口中的血唾在了那侍卫身上,眸中的怒火更甚,握着千斤铁链的手指骨咯咯作响,今日的屈辱,今日所受的嘲讽都会让大雍人血债血偿!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高座上的男人皱眉间。冷目悲悯地望向金殿上跪着的女人。

“岚安将军,你是否愿意归顺我朝?”卿夜阙开口问道。

“哈哈哈…。”金殿爆出一阵沙哑的大笑,“本将虽降,不代表是要做你们大雍人的走狗!本将誓死效忠西……”

又是“啪”的一声响,岚安的脸颊已肿的老高了。

夜帝额角的青筋暴跳,面色十分难看,西凉人果真不识时务!卿夜阙伸手揉了揉额角,凤眸凌厉了数分。

“带下去!”夜帝身旁的安雨翎尖声说道,秀眉微微皱起,神情有些复杂。

岚安和她的三名部将被人带下,押往长安北营。

西凉班尔拉部的最高首领属如今大雍最高的“囚犯”,刑部携手长安北营联手受理。

铁链声铮铮作响,岚安与和她一起被俘的十多名部将还有副将被送往北营。

兵部的尚书和侍郎,还有几个守北营的都到了,北营天牢内,岚安被锁在了一根石柱上与她的几个部将分开。

岚安自从大雍皇宫出来就选择闭目绝食,她知道大雍人不过是想从她口中获取更多的关于莫赫图部、漠南部的军事机密,班尔拉部已成为过往,他们大雍人太小看了西凉的女人,她身为西凉的将军不会为了利益而苟延残喘,她忠于西凉,忠于女皇!

昏暗的天牢,血腥味弥漫,兵部的人来了又走,数位守北营的将军又来了,接着来了一位刑部的侍郎。

岚安听着他们交谈着,默不作声,他们问他们的,她不答,有时候别人送上几鞭子,她依旧不语,就像个死人一般,她是将军,从六岁起什么样的苦没受过。

大雍人拿布堵住她的嘴,她才不会愚蠢到自杀!

死,不过是最坏的打算罢了!

别韫清在天牢外站了一瞬,就见几个黑袍人走来。

那张绝美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孤苏郁最近的心情无疑是低落又烦躁的,远征西凉,如此重要的事,他手下的人竟然没一丝半点的警觉,直至连班尔拉部的人都被带到这里了,他的人才得到消息。

别韫清望着朝他走来愈来愈近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两个人真像,只是神情迥异,不是亲人都让他不相信。

别韫清朝堂上的品阶在孤苏郁之上,一个是正三品刑部侍郎,一个是正五品将军。

不过孤苏郁为太子身前侍卫,宫中品阶为正三品。

出于礼数,孤苏郁先朝别韫清点头。

别韫清亦是点头回礼后,才朝着天牢外走去,孤苏郁与那个名唤红绫的女子的事情,他一直在查,他也从手下的人那里知道孤苏郁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的,而且找的时间并不短了。

孤苏郁带着人进来,几个黑衣人将岚安所在牢中的炉火点燃,昏暗的牢房里升起光亮。

岚安觉得冷的发僵的身子,忽地温暖起来。

孤苏郁就是正对着岚安而坐。他坚毅的刀削似的薄唇紧抿着,他授太子之命来盘问班尔拉部的岚安将军,太子行此举他知,不过是想得到攻莫赫图部的消息送给远征西凉的慕长安。

孤苏郁冷冷地坐在那里,一身散不去的阴寒之气。

他身旁的一个副将,将一块铁柄放进了火炉内。

许久,连岚安都有些压抑不住了,想要抬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周太过安静,只能听到木块燃烧的声音,她知道正对着她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隔着这么远,她依旧能感受到他周身散不去的阴寒之气。

这个男人,不是个一般人……

让她不禁联想起一个人,血鹰,孤凤。

那个一身散不去幽寒之气的男子,大漠的神话,歌弋的大哥。

漠南部的首领有三子,三子皆是大漠独霸一方的人!

长子血鹰孤凤,冰冷阴寒,容颜绝美,墨瞳乌发,能征善战,是西凉的战神,却是不幸早夭。

次子黑鹰星墨,传容颜丑陋,无人见过其真容,继承了漠南部原首领的高大身材,只是行踪诡异,自那子六七岁以后便未再漠南现身过了。

漠南部的原首领,五十岁得一幺子,也就是小歌弋,去岁老首领死时,年仅五岁的苍鹰歌弋即位,苍鹰歌弋天生银发银瞳,被漠南人视为神祗,歌弋之名更是在西凉远近闻名!

血鹰孤凤于岚安而言只是传说,可是在西凉血鹰孤凤的画像,只要是军营都是能见到的,听闻所画最传神的两幅在漠南部和班尔拉部。

想到这里,岚安竟是有些迫切的想睁开眼一睹眼前这人。

这样周身散不尽的寒意,让人从头凉到脚,让她想起血鹰孤凤那双冰冷窄长的凤眸。

亟待她正欲睁开眼,一个黑衣人朝她走来,那人撕开了她的袍子的一角,露出她满是伤痕的脖颈,还有肩上的肌肤。

一个黑衣人将在火炉烧热了许久的铁柄搅动了数下才拿出。

那黑衣人缓缓地朝岚安走去。

这时大雍俘虏必须打下的烙印,烫入肌肤,渗入肉中,会跟着她一生,直至她死去!——

当铁柄离她越来越近,岚安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凡大雍俘虏两个刺字,左脸,左肩。”大雍“二字,将伴随你,一生……”

无情的话语,从那人的薄唇中溢出,冰冷的不带半点温度。

这一刻,岚安猛地抬头,虚弱地睁开双眼。一瞬,对上面前静坐的男子窄长阴寒的凤眸。

她身子震了一下,接着,烙铁烫入肌肤,切肤的痛……

整个天牢里传来一声女子野兽般的低吼。

“啊——”

岚安的唇滴着血,她的左脸鲜红的“大雍”二字还未结痂。

那黑袍人从座椅上站起,勾唇道:“你是认命告诉我关于莫赫图的秘密,还是继续‘负隅顽抗’,坚持你可悲的坚持呢?”

他的声音同他的人一样阴寒。

岚安想大笑却没有一丝力气,她若是会说出西凉的机密,早就说了,既然已经坚持,至死都坚持着,西凉人珍爱生命,即使轻贱若草芥,也不会妄自轻生!

在西凉,在草原,那么多的为奴为马的人都没有想过轻生,她身为西凉班尔拉部的女将军,更不会轻生!

她是西凉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在西凉!

她忠于西凉的皇帝,更相信女皇的军队会来拯救她于水火!

“天真。”黑袍人深凝了女人一眼后,转身离去。

墨黑的斗篷远去,黑袍人跨出了北营天牢。

西凉,国都祁连。

百里加急传至的时候,班尔拉部已经失守,女皇震怒。

下令急招莫赫图部与漠南部的两位将军进京。

百官退出金殿,女皇从金座上站起,赤金的龙凤双步摇抖动一瞬,冕链落了下来,帝王素白的手揉了揉发昏的脑袋。

西凉,至她这一代,真的要面临“生死大劫”了吗?

“速召阿七来见朕!”

端庄雍容优雅的女皇沉声朝一旁的女官说道,而后明黄的龙凤袍子,衣袖一甩,便走下高座。

一座宮闾里,绯衣的男子静默地跪在金殿中。

端庄优雅的女人被女官扶着走向金殿的高座。

“都退下吧。”女皇说道。

殿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做退声。

等人都走空,朱色的宫门“轰”的一声被阖上,女皇才站起身,冕琏相碰,明黄的衣袍动了动,人已朝着金殿走去。

绯衣人感受到,女皇的靠近,他压低脑袋,趴伏在金殿上。

“朕不命人唤来你,你就不来见朕了吗?”

端庄的女皇凝着脚边跪着的人,冷声道。

“阿七怎敢……”

男子答的浅淡,不料女人明黄的衣袖一拂,袖间飞龙与金凤齐飞,一声刺耳的响声在金殿传开了。

昔年前没有落下的一掌终于落下。

“这一掌为你死去的父王!”

男子绝美的脸上现出一个五指印,白皙的脸红肿起来。

他唾了一口血水,依旧妖冶的笑着。

他父王至死都没有见到幺子,这是父王的遗憾,又怎不是他的痛。

可是,他的痛,他父王的痛,都不该由这个女人来教训他!

她一心想生一个女儿,却没有想到,一连生了七个儿子。

她有没想过,他也怨过自己的男儿身……

“谢吾皇……”

他低垂着脸继而浅淡道,不卑不亢,不悲不惊。

女皇袖间的手猛地握紧,骨节咯咯作响。

许久,殿前宁静,能听闻彼此的呼吸。

华胥低垂着头,等候着女皇的命令。

“朕命你与阿六,率莫赫图部十万大军将大雍人赶出西凉版图!”

金殿上跪着的绯衣男子,脑中轰的一声响。

大雍攻入西凉了?

那么来的人是谁?

会是他吗?

华胥甩了甩发昏的脑袋,沉声答道:“臣、臣遵旨……”

西凉皇帝七子无一人封王,而今的西凉上层,被贵族女士大夫与公卿把持着,华胥的前头五个哥哥都成为女皇集聚势力的工具,被迫娶了西凉贵族女子。

他五个哥哥的妻子,有一朝女相,有莫赫图的女将军,还有西凉朝的女士大夫……她们性情刁钻,公开与男宠厮混!他的几个哥哥皆是忍气吞声!大哥温濡和蔼,二哥俊秀多才,三哥性子腼腆,四哥安静孤高,五哥精明擅学……这些哥哥却都毁在了女人手中……

西凉人皆知女皇有意寻找女性继承者,至今仍想着生女儿。他们七子,顶着皇室的光环出生,却受尽西凉皇宫里的人轻视。

他最小的哥哥宏图伟略,心怀天下,却处处受挤压,被囚禁深宫十年。

倒是他在十岁那年独自离都,女皇为了顾全颜面,同西凉人说七皇子倾世之容,性情怪诞,行踪诡异……

如此一来大雍的七殿下,成为了大雍贵族女争相传颂的男子,更是无数女子心中梦中情人。

他知道,这不过是女皇的伎俩罢了,她还想用他来做什么?是将他作为礼物一般送给将来西凉权利最高的人吗?

西凉的女皇,不过是被众臣架空的当权者,总有一日,西凉,将面临致命的一击。

女皇走后,绯衣男子从金殿的地板上站起来。

无奈勾唇,他一理衣袍,出了宫门。

他抬眼看了一眼冬日的暖阳,他已有许多年未见到他的六哥了。

那个一脸英气,常同他说“西凉不是女人的西凉!”的大男孩,他还好吗?

凉都祁连喧闹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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