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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1)

跟米修德告别后,安菲尔灵巧地在街巷中穿行,他的身影像某种星辰一样在夜里一闪一闪地跳跃,迷了追踪者的眼睛,让人没办法跟上他的脚步,得知他最终的去向。在渐渐远离人烟的地方,他左拐右拐地进入了眼前出现的一片被漆黑包裹的破旧村镇。

一般情况下,人类居住地周围都是被各种各样的照明工具围得满满当当的,或昏黄或明亮的灯光照进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任何地方有黑暗躲藏。距离末世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五年间有一批又一批的异能者和非异能者前仆后继的,用血肉生命的代价换回了一个又一个让人类能够在末世中安稳生存的准则。

这些准则被称为铁血律令。这个名字中带着血腥味的律令在各个人类聚居地被严苛的执行着,不容得有一丝违反。其中一条就是所有人类居住的地方都必须被光照亮,以防止被一些可以潜伏在黑暗中的变异种抓住纰漏,造成人员的伤亡。

生命和劳力在人口被削减到只剩下原先十分之一的末世里是非常珍贵的财富。

但这个村镇是个例外。夜色如墨汁一般浸染着这个村镇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无法想象这里如果被阳光照亮会是个什么样子。

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栋还算新的小楼前,透过一面不过巴掌大的窗户能看到屋里隐约闪着火光。安菲尔用手遮挡反光,模模糊糊地看见里面有人影在晃动。把手放下来,他很是正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摘下帽子掸干净身上和鞋子上在行进时沾染的灰尘,随后将帽子扣回脑上,极为礼貌地在门框上的某一个突起处敲了敲。很快他就听见吱呀一声,眼前的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从门内向外吹着让人后背发麻的冷风。

安菲尔眉头很浅地皱了一下,很快便舒展开,伸手将门缝推的大了些,灵巧地闪身进去。一会儿,门慢慢地自己关上了,吱呀呀的声音在这片静的有些死寂的村镇显得分外刺耳。一些目光很快便注视了过来。

房间内的光线很暗,零星的几盏烛台上,烛焰缓慢而有节奏的跳动着。借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光,安菲尔看见这个勉强可以称作是客厅的地活动着许多傀儡人偶,它们全都被仔细的雕刻过,有着与人类基本无异的面貌特征,有些人偶的脸上甚至点上了痣,得以看出制作者制作时细致的耐心。

这些人偶有的坐在破旧的能看见骨架的沙发上喝茶,有的拿着把扫帚在扫地,都进行着不同的活动,过一段时间还会交换活动,只是动作都十分僵硬死板,卡顿的效果像是合上了某些节拍。其中一具人偶此时正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让它们能在寒冷的夜晚里烧的更旺盛些。看到安菲尔进来以后,这些人偶都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脑袋一顿一顿地转向了他。

安菲尔对着这些人偶行了个标准的脱帽礼,在人偶们静默的注视中娴熟地绕开了它们,在不大的房间内找到了一扇能通往地下室的门。

掀开那扇地门,安菲尔没有立刻进去,他掏出一个打火机伸进地道里面晃了晃,确认火苗没有明显变化后才将打火机收了起来,踏进地道。

这个地下室挖的很深,地道里一盏灯都没有,但是隔几步的台阶上就会出现用荧光材料涂抹出来的符号。安菲尔没有借助那些荧光符号认路,而是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武器。那是一把漂亮的骑枪,上面有着许多星星般奇异的图案,闪烁着神圣的银白色光点。安菲尔用右手将骑枪抵着自己正前方的地面,随后闭上了眼睛,跟随骑枪的指引向前迈步走去。

他走的并不快,下行的整个过程被延伸的很漫长。在地底的静默中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安菲尔感觉到自己的骑枪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没有立刻睁开眼查看,而是伸出那只空着的左手扶上骑枪,准确地摁向一个光点。地道中无声的卷起了一团风,风团的正中间包裹着一个银白色的光点。光点拖着风团欢快地晃动着,凑到安菲尔身旁亲昵地蹭着他的胳膊。

“是我。”安菲尔听出这嘶哑的声音是从他的正前方传来的,勾了勾嘴角,身体放松下来。睁开眼睛,他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头发杂乱的男人,男人带着一副老式的防风镜,那只血肉中融合了金属的半机械臂正抓着自己的骑枪。

端木刑墨绿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安菲尔,直到他睁开眼睛露出那双仿佛一直带着笑意的蜜色瞳孔,才沉默的松开了钳制住安菲尔骑枪的手,转过身带着他离开地道。

这里距离出口还有不近的距离,整个行走的过程里端木刑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好像他一直是个哑巴,刚才吐出的那两个字只是一场幻觉。安菲尔也没有要跟端木刑搭话的意思,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那个被风团包裹的银白色光点乖巧的跟随着他,时不时蹭过他的手臂,让那片衣料沾上了一些凉意。两人一风团就这么沉默的前后走着,出奇的和谐。

走了一阵子,拐过一个拐口,眼前豁然开朗。比起地面上那个狭小拥挤,只勉强称得上新的小楼,地下别有洞天。

这里是个起码能容纳十人的大厅,墙壁上安满了格子和柜子,但地面此时依旧被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材料堆满了。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比楼上的门板还大的不锈钢桌子,桌子的一半被某种不知名的柔软胶质包裹着,与另一半冷硬的钢铁质感形成鲜明的对比。

安菲尔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把与他大腿一样长的玄黑色长刀,他走的近了些低头仔细端详,发现刀刃虽然还没开,但是整个刀身都透着股嗜血的凌厉感。刀背的血槽上钻了几个孔,每个孔都挂着个银色的小环,和整体线条流畅的宽阔刀身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有一种粗犷的精致。安菲尔忍不住拿起来挥动了几下,破风声和银环与刀身接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禁面露欣赏的赞叹道,“真是把好刀。”

端木刑沉默着走到一旁。他没有阻止安菲尔让他不要随便动他的东西,似乎对此已经十分习惯。只是从另一张被材料掩埋的桌子上抽出一份资料,递给安菲尔,嘶哑开口,“你定的长刀,这是详细资料。”安菲尔又挥舞了几下,才恋恋不舍的将刀放回桌子上,伸手接过那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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