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黎没心情欣赏她此时的表情，只觉得心内无比震撼。
她竟一直默默为他承受着剧痛……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深邃的眼眸复杂的望着江心月，忽然开口：“这才是你不顾一切也要救我的原因？”
江心月嘴角勾起一丝慵懒的嘲弄：“不然呢？你以为我凭什么救一个把我推向火坑的人？”
这句话再一次狠狠的刺伤了苏夜黎。
他脑袋微微的刺痛，脑海里恍恍惚惚浮现出，那一夜，她狼狈的跪在他面前，楚楚可怜的哀求他，求他相信她，她没有下毒，没有害江映雪，求他不要给她喂媚丹，求他不要把她送给别人的画面……
那个卑微的、楚楚可怜的江心月，好像从那一刻就死了，死的彻彻底底。
越是回忆，他的心越痛。
心脏仿佛被人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正慢慢的破开他的胸腔，一片片将他的心脏挖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事实……
那夜，他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对她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他记得他做过的所有事，唯独对这件事的记忆很模糊；直到刚才，他脑海里才隐约浮现出这件事的所有过程和细节。
她当时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可怜，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将她丢给了鬼王……
他永远忘不了他离开时，她那种无助，凄楚，嘲讽，疯癫，最后绝望的眼神……
心痛、后悔忽然像开闸的洪水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捂着胸口，忽然喷出一口血。
血是黑色的，洒落在地上尤为刺眼。
“所以，你才一直想杀我对不对？”此时，苏夜黎的脸色差到极致，喉咙里又有腥甜涌出来，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很疼很难受。
他知道，这是她身体里的剧毒发作了。
她每天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为什么她还可以装的那么开心？那么不在乎？
“那是你罪有应得！活该的！”
江心月冷冷瞟他一眼，忽然看到他脸色苍白，唇泛黑色，她眼底蓦地涌起重重阴晦，“喂！你是不是剧毒发作了？你还不能死啊！这是我身体，赶紧找一个墨玉锦盒，里面有压制剧毒的丹药。”
然而。
苏夜黎不动，只颤抖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每天都是这么煎熬的吗？”
江心月眼中透出些许不耐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跟你有关系吗？别忘了，你亲口说过的，泼出去的水，早就脏了，你不会收回来！你若是想我的肉身早点死，那就耗着吧！反正，这肉身早死晚死都得死！等你死了，这具肉身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