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山有厉鬼（6）——湿心鬼末日
我和彩烟回到桃谷时已是日暮时分，我们二人靠着青石板坐了下来。彩烟愤愤道：“那个道士太可恶了，完全是骗我们，当我们好欺负。当时我还很高兴，没想到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寻风大哥，有你那把桃木匕首，应该也可以解决那个湿心鬼。”
我听后笑道：“那个湿心鬼确实怕我的桃木匕首，因此我们不用怕它。只是不知柳倩儿，她何时才能投胎转世？”就在此时谷外传来脚步声，我忙拉着彩烟躲到草丛中去。只见二人走来，其中一人竟是费金亢，另外一人是中年道士。那二人在草丛前驻足，费金亢坐到石板上。
费金亢冷冷地说：“王村长告诉我们，那对恋人昨天已经上了父子山。本公子料想他们二人昨日定是在桃谷过的夜，湿心鬼一定已经吃了他们。木颜道长，彻底解开封印就靠你了。王官山村的村民太幼稚了，还以为我们在帮他们。哈哈，我想湿心鬼出来后第一个要吃光的地方就是王官山村。谁也料想不到，我们这么做竟是为了朝廷。”木颜道长有些不明白，便疑惑地问：“费公子此话何解？湿心鬼破除封印后，必会造成天下恶劫。如此大明更加民不聊生，这怎会是为了朝廷？本道一直不明白，公子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费金亢听后便大笑道：“对于朝廷而言，死几个老百姓已经无足轻重。圣上登基以后便四处寻觅长生不死之方，直至万历十四年圣上得遇定乾法师方知世上真有长生不死。定乾法师规劝圣上不宜受外界浮尘琐事干扰，因此圣上从万历十四年开始便不再上朝，天下国事一律交给内阁。圣上将寻方之事交给定乾法师，定乾法师翻阅天下汇集的古籍神书终于在万历三十年找到了长生不死之法。而此法与湿心鬼有关，可以说湿心鬼也不过只是定乾法师要用的药材而已。湿心鬼破除封印后再吃掉一万人就会在体内聚集形成精华人灵，到那时定乾法师再一举收掉湿心鬼。再将湿心鬼练成丹药，那丹药也就有长生不死之效。我舅舅与家严其实是宫中的侍卫，由于湿心鬼在兴国州，故将我父派至永兴县做县令，而我舅舅就是来父子山这边开始这一切。为了不造成大的影响，以至于有人知道和破坏，因此此事竟然做了十年。而今年，该是破除封印的时候了。圣上年纪已大，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木颜道长，这也是为了当今皇上，希望你能好好办事。”木颜道长听后点点头，无奈地说：“谁叫我欠了令尊一条人命，这个忙不帮也得帮。而且我不来做，也会有人做的。我当年刚刚学道下山，竟被一群无赖毒打，幸好令尊舍命相救，并且让我在县衙做事。此情我木颜一生难忘，今日也算报答恩公。公子，去折三根竹子来。”费金亢便去寻找竹子。
我越听越恼火，心中恨恨想道：“这狗皇帝真不是人，竟然完全不把百姓的命当命看。还有那个李煌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欺骗柳倩儿的感情。什么定乾法师，亏他还是个道长，竟然毫无悲天悯人之心，想此恶事害死那么多人。终有一天，我一定要手刃定乾法师那贼道士。”我向彩烟看去，她也是满脸怒气。
费金亢拿着手中的竹子回到木颜身边，木颜拿过竹子。木颜淡淡忧愁地道：“做如此事，贫道实在有些不忍。不过该做就得做，我不能抱有妇人之仁。现在太阳虽已下山，可是要破除封印一定要等完全天黑之后。现在我们再等一刻钟，天也就完全黑了。费公子，那对恋人何许人士？”费金亢冷冷道：“大师，做大事就必须心狠手辣。那对恋人是福民乡而来，看是要去北京。我答应他们帮他们搞到韩举人文书，并在下午时我已将文书交给王村长。你可能会很奇怪，既然他们都会死的，何必搞文书呢？我这样做是告诉王官山村的人，乃至于告诉永兴全县的豪杰，我费金亢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这样，我也就达到发美名于乡镇的目的。大师，你明白了？”木颜听后大笑道：“看来公子城府很深，想是要做大事。贫道目睹大明现状，以为大明已经溃烂不堪，亡国指日可待。”费金亢听后哈哈大笑，然后便说：“狗皇帝做的事人神共愤，可我父子为何还要帮皇帝做事呢？一句话而已，唯恐天下不乱。天下大乱之时，我父子便靠兴国州一地安平一生。我叔父是商人，据他所说去年辽东建州卫开始大量向关内商人购买粮草军备。我叔父曾经见过建州卫都督奴哈赤，虽然他表现出对大明毕恭毕敬，但是他对我叔父说过一句话：大明的风光无限，有机会一定好好瞧瞧。据我推断，奴哈赤起兵定在五年之内。而天下要起兵处，实在太多。我爹，他也想。只是他一辈子做惯了奴才，现在还舍不得。”
我心中嘀咕道：“费金亢果然不简单，看来他以后该是个枭雄。我现在不如出去，凭自己的力量打败他们。可是我打得过他们吗？就算打过他们，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结束。只有消灭湿心鬼，才能救一万百姓的生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有机会就杀出去。”木颜道长看天色已黑，便点起一个火把放在一旁。木颜将三根竹子插在身前，随后咬破食指将鲜血撒到竹叶上。木颜合起双手，开始念起咒文。费金亢在一旁有些无聊，他看了看腰间别着的匕首。我捏紧那把钢剑的剑柄，因为我和费金亢只距三米。就在此时草从中的一只毛毛虫掉到彩烟脸上，彩烟不禁惊叫起来。我忙拉彩烟出了草丛，右手拖着钢剑。我立即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横挡在我的身前。费金亢吓了一跳，木颜道长也呆愣起来。
费金亢立即拔出匕首，冷冷地对我俩说：“你们没死？”彩烟生气地说：“我们是好人，当然福大命大。不像你们那么坏，不怕天打雷劈吗？”费金亢立即回言：“你们没死，是你们走运。木颜道长，湿心鬼何时出来？”我狠狠地说：“你们的阴谋一定实现不了！木颜道长，你是一个道士，做为道士就应该正气凛然。而不是助纣为虐，祸害百姓。”木颜无奈地道：“恩人对我有恩，我不得已而已。”我立即回言：“费铭救你一命，你就要为之害死一万民众吗？你师父要是知道，一定会给你气死!"木颜呆呆地道：“师父，我师父……”
突然从一旁树下跳下一人，那人竟是临新道长。临新道长愤怒地说：“逆徒，刚才我全听见了。你这样做，实在有辱师门！寻风，你也是的，我叫你们等老夫，你们却溜掉了！”我慢慢说：“道长，我和彩烟吃完后就去大堂找你，喊了你许多声，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叫寻风？”木颜低着头忏悔，费金亢在一边愣愣看着。临新道长生气地说：“那时我去旁边的树林方便，既然你们叫过我，我也就不生气。你们吃萝卜宴时那个彩烟姑娘左一声寻风大哥，右一声寻风哥哥，听着老夫我实在害羞得很。费公子，今日老夫势要除掉湿心鬼。至于你，希望你能大彻大悟痛心悔改，莫要再做违背天理的事。定乾法师不过是个二流道长，他和老夫无法相比的。这世间就算真有长生不死之法，也不会交给一个俗世之人。”费金亢忙道：“我……我真的知错了！”
临新道长忙道：“你心中在想，回去叫人把我干掉。而且木颜已经不能留了，下次一定要杀掉。费公子，你心中尽是杀戮，你这种人不悔改上天不会放过你的。”费金亢一听惊吓不已，右手不住颤抖。木颜极为生气地说：“费公子，十年来我为你们父子做了许多事，而今天你竟然想杀我！师父，徒儿知错。徒儿当年贪慕山下繁华，没有告知师父就跑下山去，徒儿实在该死。从今往后，徒儿只想长伴师父。世间之事，徒儿已然看破。”临新点点头，慢慢道：“先帮师父招出湿心鬼，再与为师一道消灭它。寻风、彩烟，你们是了不起的年青人。除掉湿心鬼后，老夫要教你们你人一个道术。”我和彩烟竟异口同声地回答：“谢谢道长！”说完我俩互视，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费金亢慢慢说：“错了，我一直都错了。”木颜在一旁念咒，我安慰费金亢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费公子，知错就好。你是知县大人的儿子，以后请多劝知县做些善事。像喜肉之事，希望公子可救兴国州百姓。”费金亢冷冷道：“我这种人，已经回不了头。十年下来，我害死者已有三四千人。我曾经吃过喜肉，杀过活人，强拆相爱恋人。像我这样的人，死不足以平天怒！”一阵白烟，在身前十米处湿心鬼出现。那丑陋的面孔实在不忍直视，就在这时费金亢毅然向湿心鬼冲去。费金亢大喊：“我该死，死得其所！”湿心鬼抓住费金亢，一会儿便将费金亢用獠牙撕裂。
临新道长合手出指，随即在他身后出现一把红剑。红剑化成千百把红剑，一齐向湿心鬼飞去。湿心鬼被红剑插中，从它口中冒出一个个亡灵。临新道长笑道：“徒儿，飞竹叶，送这些鬼魂去地府。”木颜将手向竹林指去，随即万千竹叶飞下在空中飞舞。那些亡灵碰到竹叶，亡灵就会随竹叶一同消失。我和彩烟都看呆了，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临新道长大喊道：“天剑飞出！”突然在临新道长身前出现一把大青剑，那剑有六米长一米宽，剑上冒出蓝光。临新道长将右手向前推去，那大剑便向湿心鬼飞去。大剑直中湿心鬼，立即将湿心鬼斩成两半。临新道长从身后拿出两张黄符，再用道法使黄符飞到湿心鬼的两半身躯上。湿心鬼的身躯碰到黄符，就立马燃烧起来。就这样，湿心鬼的末日来临。
我很担心柳倩儿，便向临新道长问道：“道长，那个柳倩儿灰飞烟灭了吗？”道长叹气道：“她与湿心鬼早成一体，老夫没法救她。我想，这一切都是天命。走，去我道观睡吧。”实在惋惜，我为柳倩儿感到痛心。彩烟痛心道：“寻风大哥，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人生无常，也许毁灭也是最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