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要事（3）：龙宫挥剑
万历四十二年六月初四晚，我和清云入宫面圣。或许是万历皇帝想见见我，也或许是他想见女儿。入宫了，进入上书房，万历皇帝正在看书。走近后我和清云行礼，万历皇帝让我们起来坐在一边。万历皇帝拿起那本书，我清晰地看到那本书的书名是《汉书》。
万历皇帝禀退太监和宫女，确定没有旁人后就翻翻汉书，然后指着书愤怒地说：“这本《汉书》，朕看一辈子了！看了一遍又一遍，朕实在是烦了恶了，可朕啊不能不看。朕刚登基不久，张居正就拿着厚厚的《汉书》甩给朕。后来他要朕多看《霍光传》，朕没有办法只能看。五驸马啊，你知道张居正的用心吗？”我看过《汉书》，凭着自己的理解说道：“儿臣以为张首辅想让陛下如同昭宣二帝一样信任权臣，而张居正也自认为自己能够和霍光一样使国家中兴。”万历皇帝听后冷笑，他有几丝愁苦表现在脸上，随后叹息道：“朕不是昭宣二帝，他张居正也不是霍光。霍光秉汉武帝遗命，忠心辅佐二帝，可是他张居正呢？事事管朕，事事说朕，究竟朕是大明天子，还是张居正是？不说了，不说了……清云是朕最欢喜的女儿，你要好好待她。待回京后，朕给你们操办婚礼。听清云说，你们明天可要离京了，万事小心啊……”
清云有些感动，急忙回复万历皇帝道：“父皇，您对我真好……女儿就算嫁人了，也会常来宫中陪您，逗您开心！”万历皇帝很欣慰，他衰老的面孔上浮出笑容。
而我突然跪下，因为我想改变一些事情，我想为老百姓说几句话。我看着万历皇帝，认真地说：“皇上，儿臣有几句肺腑之言在离京时一定要吐。父皇，请父皇禁止喜肉，降低赋税，不再征求所谓的长生不老的进贡。”万历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冷冷地对我说：“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当今大明天子！朕当皇帝图什么？想立爱子当太子，你们反对。朕索性不理朝政，你们又反对。朕就不上朝，就不理政，尔等奈朕何？朕吸**，你们反对；朕征矿税，你们也反对。朕收那么多钱做甚？不是放在国库里，让你们贪污，朕是放在内帑（明朝皇家库房）里，留与朱氏子孙。那些乱民要造反，就造啊，朕还怕了吗？就算朕当不了皇帝，也能当个大财主！朕还想长生不老，虽然知道那是虚无缥缈的事，可是朕想多活一年是一年。五驸马，你日后也是我朱家皇室成员，岂可助外贼而不私亲？”
万历皇帝二十多年不上朝，而且吸食**，并对百姓横征暴敛，纵容吏治败坏。虽然万历皇帝有自己的理由，可那些理由正当吗？我豁出去了，虽然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还得拼死直言：“父皇，您就忍心看到那么多无辜百姓饿死冻死吗？臣从湖广到京城，一路上遇见许多饿死冻死的人。臣家乡湖广兴国州，有一些地方父子相食。圣上所要长生不老之贡品，就拿湖广而言就是牺牲童男童男之性命换的。如此下去，天怒人怨，大明岂有不亡之理？”
万历皇帝暴怒，他抽出宝剑狂吼：“朕是天子，朕要万民死万民不得不死！大明王朝已经两百多年，这天下变不了色！偶有反民造次，朕必以此剑击杀之！五驸马，朕已经是一忍再忍，非要朕今晚就在这上书房砍了你吗？”清云陪着我跪下，她忙劝解道：“父皇，您消消火，五驸马一时糊涂！”
我却视死如归，正言说道：“人固有一死，死有何惧？皇上不顾社稷苍生，只为一己私欲，昏庸无道至极！在下一介书生，今天就把脑袋搁在这里了！只可惜昏君不除，万民难安！”万历皇帝听后暴跳如雷，手中的宝剑就直直向我挥来。我看见清云想为我挡剑，我忙侧身紧抱清云，而那把剑已深深劈入我的右肩。万历皇帝呆住了，他惶恐地跑到一边，拿起那本《汉书》就跑了。
血随剑刃流下，我的脸色越发苍白，地上淌了一滩血。我笑着对清云说：“不用那么傻，我不值得你为我牺牲……清云，明天就带彩烟她们出京，去关外帮彩烟……找到……到她的亲人。我不行……不行了，怕要死了……死了……”就在此时清云流着泪，痛心地喊道：“太医，太医，太医！”清云用手轻抚我的脸，强作欢笑对我说：“寻风……寻风，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不觉间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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