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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其实就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头山。不像西山，没有寺庙，周围也没有简陋寒酸的石头房子可以遮风避雨。
眼前的东山,除了没有消化的积雪，就是果露的光秃秃的大小石头，还有就是在冷风中摇曳的不多的枯草藤蔓。
“桀锅子，你也太他的……”眼瞅着空空如也的荒山野地，黑旋风气的直跺脚。当年直奉大战时，是他从死人堆里救出了当兵没几天的桀锅子，也算是桀锅子的救命恩人吧。后来，他上山当了响马，……有一年，手下的一个弟兄，路过馍馍山被绑了票，他上山要人，和桀锅子俩人才再次见了面。桀锅子不光放了手下，还邀他上山入伙，让他做馍馍山的大当家的。他没干，主要是馍馍山挂的是晋绥军的招牌，他不想再搀和军方的事。不过，打那以后，俩人倒是常有联系。去年秋后开始，他受组织委派，几次来馍馍山动员桀锅子联合抗日，总算在前几天达成了共识。尽管在以往的接触中，黑旋风对桀锅子也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但这次土堡突围，桀锅子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觉得桀锅子这人够意思，够朋友。可眼下……
“大哥，你千万别生气。你听俺说……”桀锅子满脸赔笑。
“中！老子让你说。”黑旋风眼睛瞪的滚圆，“桀锅子，你小子把俺们请上山，头将小嘴还说的吧吧的，吃饭多增加双筷子，弟兄们睡觉挤挤的事。可眼巴前呢?”黑旋风指指眼前荒凉的东山，“你们的人在西山好歪有个窝，就让俺们在这荒山野岭当团长？你……”黑旋风越说越来气，拍拍胸脯，指指桀锅子，“桀锅子，咱都是……咱都是站着撒尿的大老爷们，用不着斗心眼，揣摩心思，你小子到底啥意思？当面锣对面鼓，说清了讲明了。”
“就是。桀司令，俺也就是布镇被日本人占了，有家回不了,不然……”布仁也跟着说。
“……”卞文祺还是不吭声。只是像没事人一样，瞅来瞅去。其实，他心里想的更多。
“卞特派员，布会长，”桀锅子瞅瞅俩人，拍拍胸脯，“联合抗日，俺桀锅子既然答应了，那就绝不含糊，请你们几个上山，俺也是真心真意的。”斜睨一眼黑旋风，“不是俺小嘴说的吧吧的，俺起先确实是打划让你们就住在西山那边，俺的司令部里，可后来……”瞅定卞文祺，一脸无奈，苦笑,“卞特派员，今早起，也就是头将你们来前不大会功夫，东山那边来人了。”
“东山？谁来了？”自从黑旋风回来说日本人占了寺庄，卞文祺的心就一直悬着，他一直担心……
桀锅子瞅瞅黑旋风：就跟你来咱这好几趟的那小不点。
黑旋风摆摆手：说当紧的。
“大哥，日本人夜格已经占了寺庄，小不点来就是为这事。你们大当家的想把队伍……”桀锅子解释。
“你答应了没有？”把队伍转移到馍馍山，是黑旋风夜格晚上向队长建议的，他还提出连夜上馍馍山见桀锅子，后来，队长说另外派人去，他也没再坚持，不过，他替桀锅子打了包票。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
“俺当然答应了。”桀锅子哈哈大笑，“大敌当前，联合抗日，咱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东山有难，自家兄弟拒之门外，那事，俺桀锅子干不来。……”瞅瞅卞文祺，苦笑，“卞特派员，其实，俺也知道，作为一个军人，友军求援这么大的事，俺无权擅自作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