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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布仁一时不知该说啥好。出门前，他再三提醒仨小心小心，结果……
“是谁？”布信十分着急。
“兄弟，甭慌？看清没？跟踪的尾巴是啥人？”小不点倒沉的住气,拍拍布礼肩膀,“日本人，保安团，还是……？”
“好,好像是俺，俺二叔……”布礼是在圪廊口发现后面有人的。不过，离的有些远，再加上也没敢细瞅，只是觉得好像是二叔布地。
“二叔？”布仁眉头一蹙。尽管二叔人性孬，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尽管那年爹刚走，二叔就闹着分家，变着法几乎霸占了布家的所有财产，害的他们一家老老小小这些年吃尽了苦头，但还是不相信二叔会……
“哥，俺就是觉得……”其实，布礼也只是从那人的衣着穿戴和走手，还有直觉……觉得好像是二叔。布礼出生时，娘已经带着哥和姐离开了土堡，后来稍大些逢年过节回土堡，或者在街上偶尔碰到，二叔给他的印象都很凶，特别是二叔看人的眼神；还有，……；也许是从小落下的毛病，这些年，他一直十分害怕二叔，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
“布仁哥，这事咱可不能大意。”布信接了腔，“不管是不是，咱都得防着点。二叔那人可不是……”布信没有把话说完。
布仁娘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头发乱糟糟的：“仨，快，替娘上晒棚瞅着点。”将将仨走后，布仁娘就一直在晒棚上守着。
布礼点头往外走。
错身时，布仁娘拍拍布礼脑袋：仨，长点心。
“娘，咋啦？”布仁问。
“有人来啦。”布仁娘瞅瞅众人，“都别楞着了，快！你们几个赶紧下地窖躲起来。”
“娘，是谁？”布仁问。
“先甭管是谁？”布仁娘叹口气，瞅瞅布信，“人都进圪廊了，布信啊，赶紧的领你哥和……”布仁娘瞅瞅小不点，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小不点，“赶紧的下地窖。”
“嗳。”布信答应的工夫已经到了东墙跟，掀开了红薯窖口。
“咣，咣，咣。”声音是从前院传过来的。还有喊叫声。
“二叔……”布仁浑身一颤。虽然传过来的声音已经不大，但布仁还是听出来了。布仁心里一直记恨着二叔。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再加上娘一再开导，特别是那年亲眼看到邋漓邋遢的二叔在街上乞讨，尽管还是忘不掉过去，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二叔，是长辈，这些年，他一直尽自己的所能接济着二叔一家。远的不说，就年前，他还给二叔家送了好些吃的东西。
“娘，来的人是俺二叔……？”布仁不敢相信。
“瞅你这孩子，瞎说个甚？”布仁娘打断了布仁的话。其实，将将在晒棚上，她已经瞅的清清的，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小叔子布地。布地来干啥？她也很清楚。
布仁娘是三天前从闺女家回来布镇的，刚到谷洞口就瞅见有人趴在大门口朝院子里圪瞅，她没敢直接回家，而是先躲到了旁边的邻居家。后来听出去探信的邻居说，自家院子门口围了一伙保安团，又是敲门，又是到后院砸门，甚至还有人爬墙进了院，一直闹腾到天黑才离开。而领保安团来的人就是自家小叔子布地。邻居还说，自打日本人攻占布镇后，布地见天都要来好几趟，每趟来都是又敲门又板叫。邻居还说……
布信娘也这么跟她说。
这两天，布仁娘虽然一直在后院晒棚躲着，但前院大门口有动静，她还是听得到的。一个锅里搅了十几年稀稠，自家小叔子的声音他听的真真的。布地确实见天都要来好几趟。
眼瞅着小叔子做的这事，布仁娘很伤心。这些年，作为嫂子，她一直在尽力缓和和小叔子的关系，从不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说小叔子的不是。即便是眼下，她还是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
“娘，俺二叔又来干甚？”布仁追问。这两年二叔隔三差五常来闹腾，不是要吃的，就是要钱。
“哥，这还用问，他来能干甚？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已经下到地窖多半截的布信又探出了头气呼呼地说。这豁时[注：]，他在圪廊里就碰到好几回布仁哥的二叔，问这问那，问的最多的就是打听布仁一家的去向；布仁娘回来那天，保安团在布仁哥家大门口闹腾，他没敢靠前，但瞅的一清二楚。他怀疑布仁哥的二叔……
“中啦，布信，都火烧眉毛了，你这娃就别添乱了。”布仁娘打断了布信的话。
“大娘，俺……”布信还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