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台上没走的吉老板跑了过来。“老爷,身子骨要紧,俺这就送您回府歇着。”
“不用。”卞仕举倔强地摆摆手,眼睛瞪的滚圆,瞅瞅卞仕奎,指指天,瞅瞅台下,淡淡一笑,“兄弟,时候不早了,齁让大伙等着,咱还是先办正经事当紧。”说着拽住卞仕奎,面朝北“扑通”跪在了地上。
卞仕奎压根没防着堂哥来这么一手,下意识地就跟着跪在了地上,等反应过来有心想站起来,但一只胳膊被堂哥使使拽着,还有,本来就不合身的和服肥大的下摆又被堂哥死死压在了波烙盖[注:]底下;还有,当着台上台下这么多人,他也只好……
“翰林府的列祖列宗,不孝子孙嫡传二世族长卞仕举率翰林府后辈子孙恭请列祖列宗。”卞仕举连磕三个响头,一个比一个响声大。
台下又是一片骚动。好多人跪在了地上,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好几十人,他们大都是翰林府家族的孙男嫡女,也有一些是翰林府里的佣人。
许久,卞仕举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缓缓转过身,朝着台下,双手作揖施礼,“布镇的老少爷们,方邻近,十里乡的父老乡亲们,翰林府不孝子孙卞仕举拜托大家了。”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台下嘁嘁喳喳。
终于有人小声应和:卞家老爷,啥事?你尽管吱声就是了。
“……”又有人跟着应和。
尽管应和的人并不多,但台上架着机枪,台下河滩转圈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当兵的,有人敢吱声,已经是……
卞仕举连连双手作揖:翰林府自家的家事,只是有劳大家伙做个见证。拜托大家了。
“中!”应和的声音显然比先前多了不少。
卞仕举清清嗓子,瞅瞅一旁有些发楞的卞仕奎,淡淡一笑:其实呢,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就是想改改翰林府的族规。
卞仕奎连连点头。
卞仕举又磕了三个响头,长叹口气:翰林府列祖列宗在上,天下时局大变,翰林府老规矩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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