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悄悄的吧。”茂发没敢回头，“快走。”
“爷，俺踅摸着，闹不好将将镇上打枪就是蒋家那大小子他们干的。”二子又说。
“……”茂发没吭声。在西河滩，他也听到了镇上打枪，不过，他可没多想，更不操心到底是谁打的枪。
“爷……”二子还想说。
“行啦！小祖宗，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茂发打断了孙子的话。
眼瞅着到了官道和村道交汇的三岔路拐弯处，茂发才放慢了脚步。不过，一口气没喘完，就傻了眼。
一辆马车像受了惊一样打南边飞奔而来。
马车是厢式的，很高很大，通体呈黑色。
茂发远远瞅着很眼熟。等车快到了跟前，茂发认出来了：马车果然是翰林府的。
布镇街上有马车的大户人家不少，惟有翰林府的马车很特别。翰林府的老祖宗曾经做过前朝的翰林，后来告老还乡做起了买卖，几十年下来，成了邻近三省出名挂号的富商。所以翰林府的马车样式装饰既有官家的威严和气派，又有富商的阔绰和豪华。只是今年大年初一翰林奶奶走了，翰林府服丧，马车也蒙上了黑布。
“狗子，咋了？……”茂发话没说完，马车已到了跟前。
赶车的小名叫狗子，姓冯，也是冯村人。虽然由于家族的关系，茂发很少和村上的冯家人过话，但狗子是和自家的小儿子兴旺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所以，瞅见狗子赶着车过来，特别是眼瞅着马车跑的飞快，茂发还是很关心。
狗子脸色煞白，浑身抖嗦，双手使劲扯着缰绳，但马车还是一个劲往前蹿。
“狗子……”茂发明白了，马一准是受了惊。本能地想过去拦车。茂发家早先养过马，牲口的脾性他还是懂得一些的。
“叔，有，有，劫，……”狗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马车跑的很快，眨眼功夫，已蹿出去好远，只留下狗子断断续续的叫声。
“劫，道……”狗子回头瞅着身后。
“啥？劫道……”茂发脑袋又是“嗡”地一声。将将在关帝庙后场碰到两个黑衣人，他就吓的不轻。一来，他天生就胆小；二来，村外官道一直不安生。特别是冯村往南二里来道的杏树沟一带大白天隔三差五就有过路的商人和走亲戚的路人被不明身份的人打劫。
“爷，后头还有两个人。”二子指着刚刚马车跑过来的地方。
“……”茂发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回头张望：果然官道上还跌跌撞撞跑着俩个黑衣人，只是离的还有小半里路，看不清是啥人。只瞅见俩人慌慌张张，像后面有人撵着一样，没了命似地一溜猛蹿。跑在前头的黑衣人手里挥舞着一条带状的物件，声嘶力竭地连连板叫，可板叫啥，茂发一句没听清。
“爷，还是俩黑衣人。”二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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