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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浮示录(13)(1 / 2)

万物演变,日异月殊,偶尓得之,幸也。

夜晚时分,溪边绿意如剑入鞘,茫然消散,唯独那火堆似骄阳,傲然在夜色中摇荡。黑杉男子伸出左掌细细摩挲下颊,须根处传来的突兀感却使他心境澄静,思量片刻后,右掌抓起一把鱼骨,仰首对月而视。

如中午烤鱼时下调料般,他缓缓将掌中鱼骨洒落在地,鱼骨纵横交错地映在火光中。男子观骨如图,眼眸半合,脸上得意之色显露无疑。随后,敛意闭目,溪边的树叶发出一阵簌簌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男子缓缓将右掌伸至骨图上方。

黑杉男人怒目猛睁,掌下鱼骨竟自行排列,须臾之间骨刺似剑,刺得他掌心发麻。静待片刻后,男子傲然收掌,同样的过程重复了数十遍,也许是心烦意乱的缘故,唯有喃喃道:“藏得这么深?”

一轮月牙升上枝头,在深黑似墨的夜幕底色下,显得颇为孤单。溪边的树林间不时传来雀鸣,虽悦耳动人,但听多了难免感到聒噪。种种的一些仿佛都在催促火堆旁的那名黑杉男子办妥某些不可说之事。

既然允诺于人,必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当黑杉男人布了近百次骨图后,终于嘴角微翘,低头细细观察起眼前骨图的脉络。最终,他十分畅意地卧倒在沙地上,双目直视夜空,厉声道:“终于找到你了。”

三生楼内,司姑娘摆好古筝后,正欲给各位来客献上一曲,对此期待已久的许年却猛地一惊,心胸如同拨浪鼓般跃动起来,只见他脸色发白地往四周环视,如同久病之人般。

“许兄,好好呆在书厢探讨学问不好?非得自找麻烦?”

“确实挺麻烦的。”

话毕,许年吸气入腹,让楼内的小厮来碟花生米,但当花生米端上桌时,他却感慨起来,只因这碟花生米比起酒楼的差得不是一丝半分。想虽这般想,但三生楼又不比酒肆,客人们求的是美酒佳人,哪有心思理会花生米味道如何?

在两人交谈之间,台上的司姑娘早已端坐入座,纤细的手指轻拨琴弦,弹得的正是坊间名曲兰庭花。自幼怀着女侠梦的王炜词对于曲目完全是一窍不通,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得出这位花魁确实弹得不错。

此曲的婉转之音传到众来客的耳中,感受却大有不同,有盼花魁再奏一曲的,也有等待曲毕后与之共饮一番的,甚至还有些目光悄悄打量起司姑娘那曼妙的身姿。许年虽感叹下酒菜不合心意,但对楼内的好酒却是异常满意。

三生楼开楼以来一直流传着某个规矩,那便是头牌花魁只卖艺,虽不知此等规矩是谁人所定,但无论发生任何事,规矩从来未曾破例。所以闻清倌人之名而来的宾客都非常识相,不会擅自坏了规矩。

也正因为如此,引得不少久负盛名的才子纷纷踏足三生楼,一窥那当家花魁的美貌与技艺。传闻开楼时的首任花魁才貌双全,且与渭辞书斋的那位状元郎斋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此等妙事更是博得坊间满堂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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