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随着这声音落，十几头骆驼缓步停下。
这是支十几人的商队，队伍中的骆驼都覆着满满当当的货物，人都全身裹在衣服下，唯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皮耷拉，毫无精神，他们已被太阳烤得头昏脑涨。
队伍刚停，“铃铃”两声铃响，一头高大的骆驼便踏踏驶出，驼铃在停滞的队伍中异常清脆。
韩月尚未开口，就被韩止住。
“看”韩霁目视着前方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沙漠，看得人心中颇感烦闷不安。韩月看不出，询问的目光再次投向韩霁。
“仔细看。”韩霁直视着前，方没有转头，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已完全已完全将他吸引。
韩月又看了片刻，急道：“韩霁！有什么直接说！”她说话间，目光仍在前方搜寻，突然她目光一紧道：“有人！”继而迟疑道：“不是人……好像只是颗头！是一个人头！”
韩霁看着那团被黄沙遮盖隐时现的黑东西，眼底早已生出戒备之色。不错，那就是颗人头，所以他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就让商队停下。行走商队这么多年，他知道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小月。”韩霁叫道。
韩月会意，两人一前一后，牵着骆驼慢慢靠近。
离那颗人头越来越近，韩霁眼中的戒备之色也越来越浓，韩月跟在他身后，手已摸向腰中的剑！
在距离人头不足一丈远的时候，突然！那颗人头动了！这将一直盯着视那人头为死物的韩月咳了一跳，“噌”的一声，就拔出剑来。
“且慢！”韩霁低声喝道。
韩月定定心神，举剑看去。只见地上那颗人头缓缓转动，那头方才是后脑对着他们，这一转，就正面相对。韩月的心此时猛的又跳一下，握剑的手也紧了紧。
那头终于不再转动，只是虽已是正面对着韩霁二人，可头发污蓬散乱，让人看不清面目。
韩霁抽出佩剑缓步上前，用剑尖将那头发挑起，露出一张失去水分的脸，皮肤粗糙，嘴唇干裂，双目紧闭，像是已经死去，可死人又如何能动。
仔细看去，那人干裂的嘴唇尚在蠕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韩霁见此人如此模样，心中一动！不好！像是沙匪！
这沙匪们有一项酷刑，就是将人只露头埋入沙中，至于阳光下暴晒。沙漠中光线强烈，干旱憋闷，昼夜温差又大，被埋的人往往撑不了几天就会死，更歹毒一些的，将人埋在蛇虫蝎蚁常出没的地方，让你感到它们贴身窜过，撕咬你的身体，那些秃鹫逼近面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是生不如死！是以遭受这种刑罚的人多是咬舌自尽，免得受尽苦楚折磨而死。
韩月跟着商队行商也有了几年，见识不浅，她看到韩霁的表情，印证心中刚冒出的猜想，不免也是心头一惊。
沙匪皆是些亡命之徒，狠毒异常，不能招惹。韩家几代从商，遇到过三次沙匪，最初家底薄弱，直接倾家荡产，多年都不得翻身，后来两次也是损失极大。纵然恨极了沙匪，却也无可奈何，生意总还是要做的。
韩霁、韩月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一齐后退、转身离开。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处，谁也不知道沙匪是不是就在附近，韩霁只希望他们的运气能好些。
韩霁再次停下，被头巾半遮的眼睛中，露出惊异之色。他们身后那颗被抛弃的活头颅，似乎察觉了他们要走，活命的欲望竟让他那干渴的嗓子喊出声来，可那嘶哑破碎的声音，在黄沙中很快被淹没。
“哥，这……”韩月又惊又急，一时不知所措。
他们的商队全不见了！十几号人连带着骆驼和货物全不见了！从离队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全部消失，看不出一点痕迹，而更让韩霁心惊的是，这中间他没听到任何响动。
遇到这种事韩霁也一怔忪，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静心思考，这里面一定有他没注意到地方。
“哥！”韩霁此刻正潜心思考，全然不知韩月在说什么。
“哥！他知道。”韩月见韩霁仍无反应，索性伸手一推，一个人撞在韩霁身上，惊了韩霁一跳。
韩霁皱眉，待看清情况，神色一愣，继而微怒道：“你怎么把他弄出来了！胡闹！”
“他知道东西在哪。”韩月道。
“什么？”韩霁一时没明白韩月话的意思。
“他说他知道咱们的人和货物在哪，他能带我们找到。”韩月盯着那人道。
韩霁才不信此人能知，不过是想让人救他出来说得谎话罢了。沙匪的事他本就不愿沾，可此刻他已无心理会这些，摆摆手，让那人快些离开。
韩月却拦住那人对韩霁道：“你只道我救了他，但你可知我为何要救他出来，为何相信他的话。”
韩霁本就心思玲珑，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惑，如今听韩月这么一说，立刻到：“他是谁？”
那人刚被从沙中救出，浑身带沙，风一吹，就罩在一团黄雾之中，有些滑稽可笑，兴许是知道自己死不了，他那干裂的嘴唇泛出一丝微笑。
如此熟悉特别的微笑，像是在厉的风、再厚的沙，也吹不散、掩盖不了这种微笑。
那人拍拍身上的沙，对着韩霁抱拳道：“在下楼小楼，承蒙相救，不胜感激。”声音喑哑，却显得从容不迫。
韩霁听闻过楼小楼，只是从未见过，此时此地乍然见到，颇感意外，不禁细细打量起来。
楼小楼也看着韩霁，只是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得看越过他瞅向骆驼上的水囊。
韩霁会意一笑，将水囊解下给他。楼小楼也不客气，接过水囊咕咚咕咚饮下大半，方才停下自语道：“以前我只道酒才是人间绝品，想不到这清水之味也绝非凡品。”
韩月瞧着楼小楼的样子，微感好笑。
韩霁心中一直记挂着他的商队，又担心沙匪，便跳过虚礼，直接开口道：“楼兄，舍妹说楼兄知晓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