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柯涛儿和陈之锋躺在矿井正中心，天边一钩新月惨淡地将光洒落到他们脸上，幽幽发亮，清寒袭人。
埋骨他乡无数年，血泪模糊谁心眼。
忠魂犹在灵不灭，只为当初一誓言。
“这诗？”柯涛儿想问又不敢问。
“五十年！五十年！”陈之锋神态安详得像刚刚睡醒的孩子，眼眸却晶然生光。
柯涛儿深呼一口气，仰脸叹了口气“五十年，您都在这里干什么？”
“等月亮沉下去，等太阳升起来”陈之锋声音平静，似大海般波澜不惊。
“呼——”空旷的地牢莫明的卷起一股冰冷的暗流，冷风撩摆着柯涛儿的发丝。他感觉自己的心似这月色一般寒凉......
“五十年”陈之锋迷离着双眼继续喃喃低语“五十年，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都过了五十年！”
柯涛儿再也忍不住好奇耐着性子缓缓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您那些战友呢？他们是死是活，都在哪里？”
陈之锋用失神的目光看着他，突然发出一阵鸮鸟夜啼般的笑声
“整整三万百姓和无畏的闯营勇士变成可怜的亡灵被困在龙墓禁地。而我在入魔仪式里侥幸逃脱，成了活死人，在这昏暗的地下度过了五十年”
“五十年！没人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谁又知道我那亲爱的战友以亡灵骷髅的模样怎样存活五十年”
此刻柯涛儿心情无比沉重，刹那间眼角都有些湿润了，他偷偷扭过脸，在阴影处悄然擦去泪珠。
躺在角落的阿狗慢慢将身子也挪过来，靠在陈之锋身侧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爷爷，您恨闯王吗？如果不是他把你们带来，您也不会沦落到这里一辈子”
“恨？”陈之锋低垂着头，浑身都在丝丝颤动，声音嘶哑哽咽“怎么能恨他呢？出发前我们都是自愿宣誓的，不带回同胞终不归。要恨也只恨
老天不长眼，为什么让我们输？为什么失败的痛果给我们尝”
“妖族：绿猿、青牛、白狐、赤虎、金龙个个强盛唯独我人族孱弱。各大妖国不断蚕食我人族领土，掠夺我人族同胞为奴，人族卑贱就仿佛天公地道一般”
“直到闯王出现，我们人族才不再自轻自贱，他教会我们自强自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圣谕里写有一天人族将会出现一个伟大的英雄人物，他会拯救我们人族于水火之外。让我们人族免于被三族奴役。他的出现会消除
我们人族遭受的一切耻辱”
“闯王的出现让我们天真的以为英雄真的出现了，他真的可以拯救我们。他让我们相信人族其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灵，可惜他输了”
听到这里阿狗红了眼圈，自有记忆已来就被所有人告知人族天生是妖族的奴隶，直到听说了闯王的故事，从那一天开始自己便不再想认命。
他揉着鼻子倔强道“那又如何，即便他输了，他依然是人族的骄傲，你们闯军应该最清楚他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失败？柯涛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兵陈之锋、少年阿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闯王输了，他是彻底的失败者吗？一个在接近自己限度斗争的人总是常常失败，只有那些安于自己限度之内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