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九。有些时候，独信也不得不信命。
远处山上，淡蓝色的火焰在跳跃，于大雨里，极度反常。它们形态雀跃，在欢迎着什么。
老人柱着拐杖，凝重看向幺儿远去背影。山上跳动的就是被世世代代人们称作鬼火的东西。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大雨磅礴，群鬼夜行。我个老婆子，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她回过头，若有所思的对着黑暗里的蜡烛说道：“孩子他爹，是你回来了吗？”
她心中同样有不详预感，百鬼出，大争之世这未出世的孩子刑妇克母啊！
老人堂前拜了拜，口中呓语：“菩萨在上，还请保佑我家孩儿。”
鬼火朝他的方向飞来，独信一激灵，恢复意识。他离家有小半个时辰，“也不知道素华怎么样了？”
他暗自怀着侥幸，希望是自己多想。
家门前，静悄悄的，几个孩子站在后房门口。
“怎么都在这杵着？”独信问道。
见父亲回来，几人找到主心骨。大娃没了之前急躁，解释道：“妈不让我们进去。”
父亲头发凌乱，浑身湿透。大娃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她出生后，母亲生孩子也不是一两回，即便打她记事算起，也不只一次。
生孩子需要些什么，她也算门清。父亲一个人回来，代表着没人帮她们。
独信拍了拍大娃肩膀，叮嘱道：“你去烧水，注意炉子。”然后回过头，对两个小的道：“你俩去前房照看妹妹，不要随便出来。”
独信一贯大家长作风，从来是说一不二，对孩子也少有亲近。轻声细语交代事情没几次，拍肩膀的动作算是破天荒，平常多是用棍子。
几个孩子本就不是忤逆性子，特别是现在这情况，更是不会出岔子。
独信站在门口犹疑，不敢进去。他走到厨房，又交待大娃道：“水我来烧，你也去前房。”
大娃没有回答，听话的回到房间。
独信听村里老人常说：死人的房间干净，生人的房间脏。
三女儿死后，独信学会信点邪。
独信走进后房，带入一股潮气，不堪的房间，加上这点潮气确实无多大影响。
妻子满面狰狞，紧咬牙关，压抑着嗓门，不肯叫出来。
独信安慰道：“孩子们我都叫走了。”
之前呼吸都不敢沉重的女人，叫出声来。汗水从女人每个毛孔渗出，她抚起上衣，露出圆滚滚的大肚子，弯弯曲曲的布有一道道青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