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尺长刀在积雨的地面划出一道水痕,这位刘府中名为刘璇的管事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风雨围住的打铁铺,雨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流淌,却将他原本浑浊的老眼打磨得凌厉了几分。
老人停在距离铁匠铺十丈远,浓稠的烟与雨中,亮起一点火光,老李左手托着一杆旱烟,右手反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三尺阔剑。
三十年前经历过沙场的人应该记得,这款诺克萨斯第三代佩剑,唯有杀敌破百者可佩!
“那小子何在?”
十丈外,刘璇漠然开口。
老李放下烟杆,双手交叠按在剑柄上,淡道:“我在此。”
刘璇有些恼火,喝道:“你不过一逃卒,只不过念在同为诺克萨斯效力过,姑且让你在此地苟活,安敢阻我大事!”
老李默然不语,按着佩剑的双手微微用力,剑尖入地三分。
刘璇见对方不退,大步向前,脚下雨水溅飞三丈远,他在雨水中疾走,刀尖在青石地上梨出深深沟壑!
“区区白银二阶,也敢向我亮剑!”
话落,刀至!
刀却未至,这来自于一位白银巅峰的强大武者借势十丈的蓄力一击,被老李原地横剑挡下。只见老李双腿如桩钉在地上,双手举剑过肩,身子微微后倾,那象征着荣誉的第三代诺克萨斯佩剑遭此重击,宽厚的剑身竟是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满身铁锈顷刻间剥落,锋芒毕露。
刘璇一击而退,落在三丈远,冷笑一声:“有点意思。”
原地,老李这一刀接得并不轻松,毕竟境界差距摆在那里,数个呼吸换气之间,方才按捺下肺腑中汹涌不定的气血。他重新站定,仍是倒提佩剑,一步走出房檐,漠然看着夜雨中的黑影与刀光。
“我有一剑,师出生平仅佩服之唯一人,你可敢街!?”
阔剑横于胸前,老李厉声问道,仿佛天地间浩然正气尽在胸怀。
刘璇看着声势攀至顶峰的对手,心知对方无意与自己血搏,一个回合之后便已生与自己定生死的狠念头,心下一冷,到底还是仗着高于对方一个半境界而有恃无恐,断然反问道:“有何不敢,你又有何遗言?!”
老李没有理会他,右脚踏出,左脚并不跟前。
刀依然横与胸前,岿然不动,长街的这一贯风却戛然改向。
风带雨动。
风雨从老李所在的南方,吹向刘璇所在的北方,且越来越疾,渐有摧枯拉朽之势。
刘璇自认已立于不败之地,放任这风雨继续造势,于是长街中,出现了一副诡异至极的画面。
满街雨,被风吹成了雾!
雨成雾的那一瞬间,风停,无势可借的雾水便短暂悬停在空中,老李那久悬不动的阔剑,才缓缓递出。
这一剑,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