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娘面前,江若柳没什么好隐瞒的。
“蛊?”柳寒烟眉头一皱,江若柳这样做,她心里是极为不满的。
“嗯,就是娘教给我的,那种最简单的蛊,可以让人四肢无力。”
“强扭的瓜不甜。”柳寒烟重重地敲了一下江若柳的脑门。
江若柳只是嬉笑,一点也不觉得疼,她已经五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觉得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因为他本是可以离开密毒寨的,可是他又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一束花。”
那束花已经枯萎,失去了那时的光彩,但是江若柳不舍得扔,现在还放在自己窗前的琉璃盏里。
“那是害怕你给他下的蛊。”
对于男人,柳寒烟比江若柳要了解得透彻得多。
“才不是呢!”江若柳不服气地说道。
柳寒烟思虑片刻,温柔地说道:“这样,今天晚上你让严潇来见我,我再仔细看看这未来的女婿到底怎么样,替你把把关。”
“当然可以。”江若柳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晚饭过后,江若柳带着严潇来到了柳寒烟的房间。
一进房间,江若柳就感觉气氛不对,除了柳寒烟,江蠡和苗古也在。
房间的角落里,还慵懒地趴着那个名叫苍龙的蜥蜴。
柳寒烟和江蠡表情如水,只有苗古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严潇站定,刚要行礼问候,柳寒烟坐在桌边抢先说道:“严潇,不必行礼,这屋子里就我、我的夫君、我的女儿,密毒寨老臣苗古和你,可以说都是自己人。”
同样察觉到气氛异样的严潇扫了屋内一眼,目光平静地说道:“江夫人,有话直说吧。”
“那好,我知道爱女给你下了蛊毒,就是为了留下你,我不同意他这样做,你将我的魂魄从鬼门前拉了回来,这是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自然会找机会报答,我们应该还你自由,现在我就为你卸蛊,你只要喝了桌上的这盏茶,你体内的蛊自会消失。”
柳寒烟说得言之凿凿。
她一侧的桌子上,一小盏茶还尚温。
江若柳一听就急了:“娘,你怎么能......”
“你闭嘴!”柳寒烟怒目而视江若柳,吓得江若柳不敢言语。
柳寒烟对江若柳一向要求严厉,江若柳只有在江蠡面前才敢撒桥耍赖。
严潇看着桌上那盏冒着热气的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走过去一饮而尽,随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下蛊和卸蛊好像没什么区别,严潇只觉茶水微苦,其他的没有什么感觉。
“爽快!”柳寒烟赞道,“你现在已是自由身,你可以马上离开密毒寨,做你想做的事。”
江若柳内心颤抖,她真的怕严潇就这样转身离去,她不忍看到这样的结果,只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当自由实实在在摆在严潇面前的时候,严潇却犹豫了。
他没有怀疑这之中是不是有诈,而是在想,如果他走了,对江若柳来说,是不是太残忍。
尽管他对江若柳还没有那种所谓的爱情,也不论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与其行了男女之事。
不管怎样,她的处子之身是给了自己。
他曾经就已想过,自己是要对这个女子负责的。
可再转念一想,自己未来的命运尚且是个未知数,搞不好就要在打打杀杀,与魔族的抗争中度过,带着江若柳,岂不是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受难,担惊受怕?
左思右想,严潇陷入了重重矛盾之中。
“难道你还不走?”
柳寒烟言语冰冷,像是要赶严潇一般。
严潇嘴角微微抽动,走还是不走,让他真是犯难。
“严潇,你要敢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江若柳不仅刁蛮,此时还表现得很刚烈。
心还没有硬成石头的严潇,可不忍心看着江若柳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
“江若柳,你要是真的跟了我,可能是一辈子的受苦受难,一辈子的颠沛流离,你可要想好了!”严潇眼底有一股暖流在流动,还带着些苦涩。
江若柳刚想开口回答,严潇却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你不用这么着急回答,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这是人生大事,一定要慎重,我必须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真的保证不了给你幸福。”
如此艰难的抉择,严潇反手丢给了江若柳,由她来选择,这样就算自己独自离去,心中也不会有过多亏欠。
说完,严潇向江蠡、柳寒烟和苗古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离开。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柳寒烟和江蠡面面相觑。
“娘,你看你!”
江若柳注视着严潇消失在自己眼前,心怀怨气地说道。
柳寒烟反而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和冰冷,因为她察觉到了严潇身上的那种责任感,以及对江若柳的不舍和自我深深的无奈与矛盾。
“柳儿,你没有发现,这个严潇,内心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柳寒烟目光柔和地看着江若柳,问道。
“他说过有杀父之仇要报。”
“找谁去报?”柳寒烟接着问道。
“魔族。”
柳寒烟听到魔族,心中一沉。
她复活才这么这么几天,无论是江蠡还是江若柳,都没有跟她讲过魔族的事。
“魔族?”柳寒烟目光深沉,看向一旁的江蠡。
“听严潇说,魔族无阳已经现世,他的父亲应该是被魔族中人所杀。”
江蠡抚着柳寒烟的肩膀解释道。
“如此说来,那严潇是要与魔族对抗喽?”
“应该是这样的。”
柳寒烟似乎知道了严潇的矛盾所在,也更深地理解了他刚才那一番话的深意。
如果与魔族对抗,那自身必处在各种危险之中,如果严潇带着江若柳,那江若柳也就处在危险之中,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正是他不好抉择所在。
柳寒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脸上布满泪痕的江若柳,问道:“你为什么要哭,是觉得我对严潇过于冷酷了,还是对他有所不舍?”
被柳寒烟如此问道,江若柳却不知如何作答。
“柳儿,刚才严潇说得很清楚,他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他将来是要对付魔族的,而魔族势力强大,必然不好对付,你要是真的要跟了他,你也就处在危险之中,搞不好会死的!我们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柳寒烟虽对江若柳严厉,但是骨子里是疼爱她的,她现在是真的不希望江若柳因为一时冲动,随严潇而去。
严潇要走的路必定布满荆棘,江若柳没必要也走这条路,她本该有更好的路要走。
毕竟柳寒烟没有完全恢复,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柳儿,你也好好想想,不要冲动行事,严潇如此做,就是为了不连累你,你可不能枉费他的一片苦心。”
柳寒烟显得有气无力。
江若柳也看出了柳寒烟的状态不佳,点了点头,便匆匆告退,以便母亲可以早早休息。
在对待女儿以及这些事的态度上,江蠡和柳寒烟并不一致。
江蠡虽对女儿疼爱有加,但也不希望她一直待在密毒寨里,不想让她成为一只没有机会翱翔于天空的小鸟。
作为拥有医冥称号的解毒师,似乎就注定了她在这个世界里不能安享太平,尤其是在魔族卷土重来的特殊时期。
江蠡相信,就算严潇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保证,但要是江若柳真的要跟着他,他也会拼了命地保护她,如此看来,她反而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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