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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加官进爵(2 / 2)

和珅又把大块的银子交给刘全,说:“拿这个专给夫人买几只鸡,好好给夫人补补身子。”

刘全高兴的说:“得嘞!奴才这就去办!”

刘全把灯笼交给和珅,自己乐嘻嘻的走了,没走出几步,和珅喊:“剩钱别忘给我拿回来!”

刘全回答:“是,老爷!”

和珅这回是真的乐了,人都说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相对我和珅今天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和珅的喜才叫真正的喜,和珅越想越美,对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他不由诗兴大发,情不自禁的吟咏起来。

此时和珅家中,已是热闹非常,和珅的爷丈冯英廉闻得孙女怀孕,不顾高龄,过府前来探望。和珅继母伍氏,也一改过去抠门的习性,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备了两桌酒菜,一桌留给全家,另桌赏给仆人,现在酒菜已准备停当,只等和珅归来开席。

和珅在路上吟咏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乾隆叮嘱他的话:“望你不负朕望,整顿蓝旗旗务。”乾隆为何要和珅整顿蓝旗旗务呢?这还得从满洲实行的旗制度说起。

万历十年(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其父留下的副盔甲起兵,率众讨伐尼堪外兰,并从此开始了统一女真各部的战争,经过余年的征伐,最后统一了女真各部,创立下旗制度。这是一种兵民合一的制度,每人为一“牛录”,个牛录为一“甲喇”,个甲喇为一“固山”。“固山”就是汉语“旗”的意思。努尔哈赤当时把手下的兵民编为个旗,即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镶白旗、正红旗、镶白旗、正蓝旗、镶蓝旗,其中正黄旗、正白旗由王公贝勒亲任旗主,谓上三旗,其他各旗谓下五旗。但不管上三旗还是下五旗,所有在旗之人都由朝廷供养,岁发禄米,参军则加饷银。

众所周知,古代是农业社会,人口就是生产力,为了增加人口,康熙时期宣布“盛也滋里人,永不加赋”,雍正时期又推行“摊丁入亩”、“耗羡归公”,使天下人口得到休养,迅速增长,乾隆五年清查,天下人口.4亿,到了乾隆二十七年,人口已经超过亿。其中旗人口总数也是成倍递增,成为朝廷的巨大负担,早在乾隆初年,为了缓解朝廷压力,乾隆曾实行让汉军出旗等政策,在当时起到了一定作用,如今几十年过去,叠加的旗人口再次成为乾隆头疼的问题。乾隆在此时让和珅整顿蓝旗旗务,其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考验和珅,能否拿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把蓝旗做为改革试验区,削减旗在京人口,从而减轻与日俱增的财政压力。

和珅十分清楚这是乾隆在考验自己,同时他也明白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何谓整顿?整顿就意味着整人,整人就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付出代价的人谁能甘心被整?自然会掉过头来整你。我和珅刚刚就任蓝旗副都统,还没等上任就开始整人,会不会为此树立政敌?弄不好再被人排挤下了台。那颜面何在?

和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自家门前,闻室内人声鼎沸,便知晓家人一定是为妻子怀孕的事庆祝,他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慢慢地走进内堂,进屋便说:“什么事啊?大家这么高兴?”

早有叫央的婢女,向和珅报告:“老爷,是夫人有喜了。”

这时和珅看到自己的爷丈英兼坐于座上,忙趋步上前,跪倒在地,用惊喜的口吻说:“唉呀呀!原来是爷爷大人也来了,孙婿有所不知,请爷爷恕怠慢之罪。”

英廉一看和珅身上所穿的官衣,已非是昔日上虞备用处的褂子,顿时明白和珅升迁了,乃哈哈大笑道:“看来老夫今日来对了,不仅孙女得喜,而且孙女婿已经升为御前侍卫,真是可喜可贺!”

听说和珅升迁,家人们纷纷过来向和珅道谢请赏,和珅眉头一皱,面上显出不高兴的神色,倒是英廉舍得花钱,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对众家仆说:“你们老爷刚刚升迁,还没挣回钱,这些我替他赏给你们,你们要尽心尽力服侍好你们的主子。”

众家仆:“谢谢太爷!”

家人们下去,和珅把英廉搀扶到酒席主位上坐好,和琳、冯氏、伍氏也都坐了,和珅这才说:“这身衣服是圣上早上封的,刚才又封我兼蓝旗副都统。”

英廉一听,惊得差点把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要知道,自己二十多岁中举,在官场打拼一辈子,直到垂暮之年,才做到吏部尚书,直隶总督,和珅才入官场几年,就做了蓝旗副都统,那可是从二品的职位,一旗副旗主,不是皇帝特别庞信之人,是不会把这样一个重要位置给他的。

“如此更要恭喜孙婿,一日三喜,真乃鸿福齐天啊!”英廉举起酒杯,冯霁雯已端起了杯子,和珅连忙把冯霁雯的杯子抱在手里,对英廉说:“爷爷,霁雯有孕在身,这杯酒小婿代饮,爷爷勿要见怪!”

英廉连忙说:“不怪,不怪!”和珅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英廉也喝了一口,和珅凑近英廉,说:“爷爷,刚才圣上封孙婿做这个蓝旗副都统时,对孙婿说,让孙婿整顿蓝旗旗务,孙婿初入官场,资历尚浅,尚请爷爷指教一二。”

英廉依旧是老打法,问和珅:“孙婿以为如何?”

和珅说:“刚才我在路上想好了,这旗务不难整顿,圣上不就是嫌旗子弟在京的人口多么?负担重么?给他们一些钱,把他们打发到黑龙江去屯垦,就什么事都解决了,不过这样一来,必定会得罪很多人,我怕初涉官场,会给自己将来造成障碍。”

英廉赞许道:“贤孙婿果然有过人见识,这样做既能减轻旗人口在京师压力,同时也能抵御罗刹人的入侵,至于谁来建立这项功勋,老夫建议还是把它留给当今圣上。”

和珅心想:“生姜还是老的辣,对呀!把这个想法告诉皇上,让皇上去实施落实这件事,功劳就是皇上一个人的了,那样自己既讨好了皇上,又不会得罪旗子弟,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到这儿,和珅再次举起酒杯,面对英廉,说:“谢谢爷爷指教,孙婿资历尚浅,今后尚请爷爷多加教诲。”

英廉把杯中酒喝尽,拉过和珅的手说:“贤孙婿,爷爷老了,在世的日子不多了,爷爷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霁雯这两个亲人,爷爷当了一辈子官,经历了许多事,几经沉浮,终究是没出什么大乱子,靠的是什么呢?靠的就是圆滑之事,你要知道,咱们是为谁做官?为谁办事?有人说是为百姓,那是胡扯,百姓能给咱们威严,给咱们俸禄么?不能,能给予咱们这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你把他侍候好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要是得罪了他,他会变着法的整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和珅听了,连连点头,说:“孙婿一定把爷爷的话当成此生的座右铭铭记于心,为钮祜禄家族和冯氏家族争光。

次日,未待黎明,和珅就来到了内务府,领取了蓝旗副都统的顶戴后,来到午门,跟随文武大臣上殿面君。

这是和珅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入金殿,它的辉煌与庄严几乎超出了和珅的想象,当他和众大臣跪地拜见皇帝时,还刻意的用眼睛盯了一下地面的砖,看它到底是不是金的,等掌朝的太监喊平身时,他才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地面移开。

“各位爱卿,有本奏来,无事退朝!”乾隆说话时,颔下的山羊胡须一抖一抖。

堂下无人答话,一日的早朝就这样结束,由于身兼御前侍卫,和珅是不能走的,他尾随乾隆皇帝的銮驾,入内当值。

“和珅,朕让你整顿蓝旗旗务,这段时间你就到蓝旗都统府去当值吧!朕有事再去叫你。”乾隆对和珅说。

“启禀圣上,奴才正想向您禀报,关于整顿旗务之事,奴才以为旗子弟在京太多,游手好闲,寻衅滋事,大大扰乱京师秩序,奴才以为与其让其在京厮混,不如给他们一些钱粮种子,让他们回到龙兴之地,屯田戍边,为国立功!”和珅口齿铃俐,吐字清晰,浑厚的男中音让人听了甚感熨贴。

“依你之见,什么人该去,什么人不该去呢?”乾隆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手捋胡须问。

和珅流利的回答:“目无纲纪,违犯国法者当去,忠君爱国、维守律例者不当去,忤逆父母,不孝不悌者当去,孝顺爹娘,仁义友爱者不当去,纨绔浮华,不务正业者当去,勤勉守业,规矩做人者不当去……”和珅一口气说出十几个当去不当去,令乾隆真实的感受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皎好的面容,他的内心里确实是装着国家社稷,是个可用的人才,于是乾隆下旨,谕令满洲旗各选五百人到黑龙江屯垦戍边。一刹时,京城中提笼架鸟,无所事事的恶少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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