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仍是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衣衫,还是那么的干净利索,一对眼眸黑亮得赛过了满天的星斗。
桑尼的脚步是轻快的,一如离家多年的游子踏上了故乡的桥。
桑尼的心情也是愉悦的,乃至一路行来还哼着不知在哪学来的小曲。
桑尼的歌,肯定比不上他的剑那么璀璨夺人。
门罗家族的许多侍女都说过:他的歌很难听。可桑尼还是喜欢唱歌,因为他唱歌并不是希望获得别人的掌声和赞美,只是抒发一下心情而已。所以桑尼高兴时唱歌,忧伤也会唱上两句。
桑尼就这样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伐,熟门熟路地走进了而今已被万兽府各路高手关注的残破院落。
桑尼走进院子的瞬间,亮如星星般的眼睛冲着隔壁的二层阁楼上眨了眨。
二楼上的比尔·汉纳和劳伦斯却都因为这看似无意的一眨眼,各自向后撤了一步。
各撤后一步的比尔·汉纳和劳伦斯都觉得就在刚才,漫天的星光一起向他们眨了眨眼。可是就这一眨眼后,天上的星光仍是星光,少年却没了踪影。
破损严重的院子里,一直未停的凿击声嘎然而止,比尔·汉纳和劳伦斯才知道,少年已进了院落里那间几欲坍陷的作坊里。
炉上的火还在燃烧,映得狭小的作坊内一片红光。
刚刚还在轮锤的老铁匠正在洗手。一块还未成形的铁坯在铁砧上正在由红转黑。
桑尼摘下一块手巾递给了直立起身子的老铁匠。
老铁匠接过手巾,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宠溺地看着桑尼说:“我猜你也快回来了。”
“我是下午进的城。师傅!你还好吧?”桑尼亦是满眼关怀地看着老铁匠。
“我能好哪去,还是老样子。”索亚挂起手巾说。
“师傅,这回好了,我得在府城待上一段时间了,这样我就能经常看你了。”桑尼兴奋地说。
“可我就要走了。”索亚眼含伤感地说。
“师傅要走!你等的人来了?”听到师父的话,桑尼惊讶地问。
“来了,又走了!”索亚说完,好似一身的轻松。
“那师傅也不必离开啊?”桑尼又问道。
“万兽府是呆不下去了。”索亚感叹地说,但话语里去意已决。
“可不,是够麻烦的。”桑尼想了一下说。桑尼虽不知道师父的过往,但他知道师父隐居于万兽府不仅仅是为了等待朋友那么简单。
“师傅,你几时走?”桑尼不舍地看着师傅。
“你来了,我就走。”索亚亦是不舍。
原本查韦斯一离开,索亚就应该离去。一直没走的原因就是一直在等着桑尼。
“师父,我还没孝顺你呢?”刚才还无比兴奋的桑尼此时话语竟然有些哽咽。
“瞧你,都八阶大剑师了,还象个孩子。”索亚揉了一下桑尼的头,就象桑尼小时候。
桑尼亦沉醉在这脉脉的温情里。连他也记不得有多长时间了,师父没有象这般抚摸他的头了。
“师傅,你打算去哪儿啊?此间事情一了我好去找你。”桑尼满是关切地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索亚不舍地看了一下狭小的作坊。今夜过后,他便要再次浪迹天涯了,而这里他毕竟生活了十多年,对这里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师傅!”分别在即,不知道师徒何日才得重逢。桑尼亦是满眼不舍地唤了一声。
“你我师徒皆因当日一句诺言,我隐居于万兽府,你却滞留于惊涛峰,这些年聚少离多。可是这束缚刚刚解脱,却是你我师徒分离的时刻。”索亚感慨道。
“如果师父不是在此隐居,我又怎能遇到师父。没有师父赐予我星空剑诀,我又如何能到今天。”桑尼眼里有泪光闪动,话语里也满是感激之情。
桑尼自幼丧父,小小年纪便背负起了家庭的重担,偶然的机会在柳林巷巧遇隐居在此的艾尔·索亚,才有了这段师徒情缘。
“当年我伤重难愈,而你家境贫寒,但是你依然照顾着我这个孤老头子。星空剑诀本是我偶然得之的,根本不适合我修炼,为念你回护之情,送给了你,你能修成星空剑技也是我当年没想到的,或许这就是缘法吧。我更想到你却因为这赠予之情,甘愿侍我为师。可是这些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从未教导过你什么,你能有今日皆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索亚感叹地说。
“我自幼孤苦,这世间唯有两人曾对我有大恩。师父虽未教我武艺,但是我一身艺业都是师父所赐,所以我不管师父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师父就够了。”桑尼看着老人,亮如星辰的眼中升起一片雾色。
“现在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孩子。”索亚微笑着说。
桑尼知道自己的师父肯定不是简单的人,但是师父从未跟他提起过过去,桑尼也从来没问过。既然师父今天夜晚就将离开万兽府,以后天涯路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所以桑尼也想知道师父的名号,以便日后好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