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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皂犀兽(1 / 1)

?劫相妖主哈哈大笑,说道:“果然初生牛犊不惧虎威,黑丝蛛怪,翅鹏,你们且息怒。名唤半童的小子,既然能说出如此大话,本主倒想知道身为人类的你怎么讲出人比妖强的道理。要小心你的舌头会害了你的命。”

半童扫视了妖司堂上的劫相妖主、崇媚狐姬、黑丝蛛怪、翅鹏,以及闭目深思的虬角岁老,不慌不忙地说道:“自初古时代,人即是妖,万物生灵互为生存而战,数万年,战斗不息。之后,人弃妖而去,独树一帜,随着势力壮大,终至今日,有主宰妖界命运的能力。之所以如此,并非天意偏向人类。人心汇聚,保证了生存能力;善于假借自然之力,伐木为屋,采石为城,铸铁为器,保人人泰然;教化之理,得以传承,聪颖其智,以驭万物,得以发展自我。至于强大之后的人类行为,妖主历历在目,何需半童为您揭痛?”

劫相妖主听罢,耳目一新。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流落到妖界?”

半童说:“人已经不屑与妖相斗。目前形势,上天界众势力与世无争,下阴界魔魅蠢蠢欲动,是非之境上,龙虎两国明和暗斗,为敌为友,龙国九子迟早为夺皇位而血战。若非我身为龙之末子,身陷漩涡中心,却身单力薄,未必会来妖界。”

劫相妖主冷笑道:“既然来了,何必找诸多借口。说出来此的真正目的吧。”

半童说:“如若我说,助妖主夺取天下,妖主会信我吗?”

劫相妖主哈哈大笑,继而摇了摇头,说:“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我自会让你暂时寄居妖界。”

半童躬身说道:“请妖主指示。”

劫相妖主慢条斯文地说:“驯服皂犀兽后,再来谈第二件事。”

见半童步出妖司峰,流紫断鳞连忙迎上去,直至看到半童手中的赦羽令,方松了口气。

半童说:“看来妖主还是不信任我,麻烦姑娘带我去找皂犀兽,我需要驯服它。”

流紫断鳞听后,惊慌失措,忙阻止道:“皂犀兽异常凶险,我去劝说妖主,让他给你分配简单的任务。”

半童拉住流紫断鳞的手臂,说:“这点小事若不能完成,我有何颜在妖界混呢,带我去吧。”

流紫断鳞说:“这可是连妖主都惧怕的巨兽啊!”

半童拉着流紫断鳞向外走去,毫不在意地说:“少废话。”

瘴气弥漫的皂泽潭,除了丛生的蔓草,毫无任何生机。潭中淤泥成皂白色,混沌乳白的泥淖深不可测,翻滚的泥水如吞噬生灵的地狱之门,容不得半丝挣扎。半童与流紫断鳞站在被瘴气腐蚀得粗糙丑陋的石丘上,无声注目着。

黄昏降下漫天诡谲橘黄,流紫断鳞躲在半童身后,双眼紧紧盯着潭边的鳄鱼骨架,回忆着若干年前的那场战斗。

无舌鳄,妖界中少有的强者,因痛恨身上所有的软弱组织,固很小的时候便咬掉自己的舌头。无舌鳄一方面为夺得此潭,一方面为了挑战皂犀兽,在此爆发了持续十多天的惊心之役。全身坚不可摧的盔甲,灵活的躯体,外加吞并一切的血盆大口和锋利无比的锯齿,嗜杀狂性难以遏制,把皂泽潭周遭肃清得干干净净。当初之战,整个妖界日日惴栗,夜夜警惕,没有哪只妖敢来观战。只听得嘶吼声传遍整个千影林。

战声平息一个月后,妖主方命一个胆大的妖来此悄悄查看战况,只见一具鳄鱼龙骨弃于潭边。皂犀兽搅动皂泽,气泡如鞭炮燃响,此起彼伏,那只妖吓得拔腿便跑。

半童拍了拍心有余悸的流紫断鳞。正沉浸在心神不宁的回忆中的流紫断鳞,身子一颤,倒退数步,差点滑进泥淖中,幸得半童拉住。

半童笑着看了看羞得绯红的流紫断鳞,说道:“仔细听,好美妙的音律。”

流紫断鳞混乱的心神根本听不到任何入耳的细微声音,满脸诧异地摇摇头。半童说:“你在这儿呆着,一刻钟后没见我回来,即刻回去。”

流紫断鳞的心更加怵动,未及开口说“不要”,便不见了半童身影。流紫断鳞瘫倒在石丘上,呼吸急促,双眼左右快速扫视着皂泽潭各处。

听到“扑通”一声,溅起一簇泥花,平静一阵之后,忽然泥泽翻搅,波涛泥浪冲刷潭岸,冒着臭气的泡沫处处飞溅,一只浑身皂白,不受淤泥而染,巨大滑润的单角兽冲破皂泽,啸声冲散空中乱抖的泥沫,紧接着,一头扎进泥潭中。

片刻后,皂犀兽粗壮的四肢立于岸上,步一踏,地便一震,角上挂着奄奄一息的半童。流紫断鳞大惊失色,双足猛顿石丘,竟踏碎石丘,纵身一跃,飘摇的身躯落在皂犀兽面前。双掌斜劈。正欲夺取半童,却见皂犀兽轻轻放下半童,旋身一倒,滑向泥泽中。

流紫断鳞慌忙用手挤压半童胸口,半童咳嗽数声,吐出五脏六腑积存的浊气,朦胧的双眼朝着皂泽潭望去,无力的双手前伸,似要拉回远去的皂犀兽。

流紫断鳞见半童安好,蹲下身子,诧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半童半坐着,双目凝视着广阔的泥潭,说道:“皂犀兽之所以凶戾,只不过是感情太过深重。它怕自身太过强大,伤了弱者,又怕自己遭到恶者利用,因此甘心自我逐放在这皂泽潭中,寂寞无终。因此外界对它有诸多误解。”

流紫断鳞闪烁着双眼,说:“半童,你是怎么知道的?”

半童说:“静心自能发现,皂泽潭周边毫无生机,却有蟋蟀细微轻鸣,流转鸣声与皂泽潭表面涟漪相映成彰。由此可见,皂犀兽虽为猛兽,却感情细微至斯,定与此蟋蟀有莫大交情。我冒险一试,陷身泥淖,果然皂犀兽毫不犹豫地把我救了上来。”

流紫断鳞说:“既然如此,让我来答谢吧,我是妖,能和它互通语言。”

半童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们回吧。”

流紫断鳞诧异地问:“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借此驯服它吗?”

半童扶着流紫断鳞,起身站立,脱去污泥浸染的外衣,说道:“恶兽易驯,良友难寻,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两人行至半路,忽然风唳树颤,急速的风,带动干燥的空气,滋呀一声,竟把两人旁边的枯树摩擦燃着了。火光照着来者猩红狰狞面孔,振动的羽翼如流动的鲜血,封锁着半童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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