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夜，夜黑风高，凝风居风扬尘卧室，二男寡女。
“跨下，师弟的第一性征被小姐您的玉膝给压住了。”十分优雅的声音再次补充道。
如果当时您顺着人妖的眼光朝窗台望去，您可以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以一个沉思者的造型蹲在窗沿上。并且他在说话的时候连眼角都不抬，以保证他所追求的那种深沉迷惘还带有点点忧郁的艺术效果，就像一个没落贵族的喃喃自语一般，用一种优雅但又朦胧的语言去诠释人生中绝对的真理。所以，像这种人，当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你绝对不会把他和人渣这两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字眼联系起来。
我此刻就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痛。为什么我那床板做得那么低以至于让我站起头顶就打在了上面，而这窗台做得这么高，能让二师兄这人渣在那里惺惺作态呢？“这个世界不允许好人存在，因为好人都被坏人害死了。”一个声音为我痛苦地回答。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人妖悚然站起，从我身旁跳开，警戒地问道。
“就在小姐您把师弟压在地上的时候。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发觉我的到来，可能做得稍微有些投入罢了。”二师兄依然是头也不抬。
“你不就是想调戏妈妈的那个......”人妖突然尖叫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胡虏未灭，何以家为。火小姐，你也太小看我风某人了。当时我和火夫人只是在探讨一些感性上的认识。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罢了。再者，请不要用‘调戏’这种亵du的字眼来玷污我和夫人之间纯洁的男女关系。倒是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在调戏我的师弟。其实你完全可以小声一点，这夜深人静的，很容易把大家惊醒。不能只顾着自己激情的发泄而不管别人的感受对不对，还有，师弟，哟，你站起来了，那里还痛不痛，要不要和师娘说一声。”人渣有条不紊地说道。待我痛苦地站起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用一副平静而又无辜的表情望着我。
“那你”，我长吸了口凉气，忍着难以言喻让人十分郁闷的疼痛，继续说道：“那你是来保护我的了？”
“一点不错，我来这里的理由其实很单纯的，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按你的意思，你是来向我道歉的？”我不理这人渣，转头问向人妖。
“嗯，可是你......”人妖还想分辨什么。
“停！”我抬手适宜她结束废话。“一个说保护我却的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蹂躏；一个说向我道歉的却将我搞得半死。”我举起了另外一只手阻止住他们欲说还休的废话，肩头凑上了眼睛，擦拭了一下脸庞上的热泪，耸了耸辛酸的鼻腔，愤怒地说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啊！！！”
最后一个“啊”字是带着无比充沛的内力混合着我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激情以爆炸这种极端的方式不顾一切地吼出，突然而来的震撼在一刻里惊骇了这一妖一渣。
“对不起啊，师弟，现在很晚了，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聊。”人渣快速地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几个点落，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而人妖反应得也不慢，视线从二师兄的背影收回后，连忙扯住了我的衣袖，不停地拉动，说道：“你看，你看，他的身法好像两天前伏击我们的那个人。”说完，人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道：“你的师兄竟是青龙会的派来的奸细？”
“你的肚子还痛不痛。”我柔声问道。人妖好像有些不习惯似的，将拉扯我衣袖的手连忙放下。颔首说道：“还好，现在已经不疼了。”
“那等下有好多人来了，你怕不怕？”我继续柔声问道。
“你，你不怕，我，我还怕什么——你的眼睛好吓人啊，怎么冒出了金黄色的光？”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不想走人。”我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明显感到她颤抖了一下，出乎我意料，人妖并没有将我的手掌打下，反而耸起肩承受着。其实原本我只想吓唬吓唬她，这回倒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手臂一抖，连忙撤下来。不想人妖一个擒拿，将我的手腕捏住，竟放在了她的胸口。
“我，我现在不能走。我是偷偷地跑出来，现在回去，会被他们发现的。反正，反正你的师兄一定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我，我其实不怕的。”人妖又是一个颔首，将我的手掌按在了她的心间，直直就向我靠来。“你，你身上疼不疼？要不要，要不要我帮你揉揉——你别再作出那种吓人的样子好不好，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人妖如此温情脉脉的架势倒是骇住了我，“这，这是不是鬼上身啊？”我的手掌一把从人妖手中抽出，不住地后退，小腿碰到床沿顿时一软，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你！”人妖也被我的举动给骇住了，但随即她的眼泪就留下来：“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可是我，我是一个女孩子啊！”人妖信誓旦旦地表明她的性别：“你为什么只对别的女孩子好，就独独不肯让我，迁就我，我，我就那么地让你讨厌吗？”人妖捧心，大声说道。
“不是讨厌。”我沉声说道，在逐渐明亮的视线里看到人妖脸色又阴转晴的时候，我重重地补充道：“是憎恶，无比的憎恶。”
无法形容人妖闻声后那一刻的表情，感觉里给人一种极度深刻的耐人寻味。她后退了两步，然后身体猛然失去了平衡，像折断的脆木般坐倒在地上。她望着我，蓝色的眼睛中似乎参杂了一抹死灰，用一种令人颤抖的绝望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明白么？难道你就这么的恨我么？”然后她的头颅猛然向地上一磕，惨烈的声音颤抖在我的耳际：“我，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知道七年来，我在烈阳门是多么的想你吗！”
声音在我的心中炸开，迷晃得我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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