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宿舍楼和生物研究所之间,隔着一片针松林。
松林中,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见挂在树梢上的暖黄色提灯。
它们如同一只只蹲在茂密针叶中的大萤火虫,黑暗中发出温暖的光。
冲出家门,来到针松林中的梅比乌斯,在一盏提灯下停步。
“齐藤,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她忍不住开口,虽然看不见,但她敢打赌,齐藤一定跟在自己身边。
下一秒,齐藤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沉重。
“我想要说的话,有很多。”
梅比乌斯能感受到,这是一种诀别式的沉重。
她心中泛出同样的酸涩,想阻止,但更想继续听下去。把头埋在沙子里,事情一样在发生,听个明明白白,至少能明白“敌人”是谁。
“蛇蛇,我们还会再见的。”
只听这一句,还挺像样,但接下来的话,简直让梅比乌斯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蛇蛇,你要开心,你要幸福,好不好?开心啊,幸福……你的世界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
这是什么狗血剧台词?齐藤又发病了?
果然不出所料,蛇蛇这么猜测的下一秒,齐藤就声嘶力竭地嚎了起来。
“蛇蛇、蛇蛇!没有你我怎么活啊!蛇蛇,你带我走吧——”
齐藤曾说过,他的A是正义与笑容交织的双螺旋……其实就是骑士梦和喜剧人梦。
骑士带来正义,喜剧人带来笑容。
身为骑士时,他拥有“说齐藤齐藤到”的神秘能力;身为喜剧人时,他又拥有“无论何时都能逗笑梅比乌斯”的能力。
多美好的一句话,他的梦想、以及实现梦想的手段,都和自己不分彼此地交缠在了一起。
梅比乌斯每每想起都会感到格外幸福。
骑士的能力是真的,只要喊齐藤的名字,他就真的能在任何时刻神秘出现。
但喜剧人的能力是梅比乌斯装出来的,她只是不忍心让齐藤失望而已。
久而久之,竟让这笨蛋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获得了无论何时都能逗笑梅比乌斯的超能力。
所以,哪怕这次梅比乌斯一点儿开心的感觉都没有,但她还是“噗嗤”笑了。
“不错,我的实验室里需要一个搞笑艺人,你或许能让实验小白鼠的抑郁指标下降几个点数。”
“怎么才几个点数?不是应该归零,然后集体在玻璃箱中载歌载舞起来吗?”齐藤不满。
这些年他简直被梅比乌斯捧成了河豚西琳,自诩是喜剧界的伊甸,深感自己再进一步就能用相声劝服律者甚至终焉。
“载歌载舞?不,我的小白鼠们很明白,它们没有一只能活着离开实验室、离开我的身边。但我最宠爱的一只小白鼠却不明白。”
“他从未见过我断离脊椎的手法,也不知道耳缘静脉被注射空气的感受。”
蛇蛇说话时虽然是笑着的,而且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