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策进屋的时候，帅家默已经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了，压根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倒是程仁清立刻站了起来就要行礼，他也是没想到凌策这么晚了还会过来。
凌策摆了摆手，笑着指了指外面后先退出了屋子。他对帅家默是真的非常欣赏，不想打扰他的学习。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就见程仁清端着盘花生米，拎着两壶酒跟出来了。
“侯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这一路劳顿风餐露宿的，侯爷的身体也不好，应该早些歇息才是。”
看着程仁清这副模样，凌策失笑的接过酒壶说道：
“我身体没事，只是看着虚弱罢了，实则我比你能打！”
程仁清只当是凌策嘴硬，他是出身军户，从小就随父亲习武。虽然学的不是什么武学，但也都是战场杀人的功夫，而且这些年一直都在练武，未曾懈怠过。
凌策也没有过多解释，他现在的身份入京已经注定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隐藏自己的实力是必然的。而且隐瞒程仁清也并非是因为不相信，是需要他做出真实的反应给外人看！
程仁清回头看了眼屋里，小声道：
“侯爷，今天入宫面圣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太上皇和陛下之前的关系如何？那些皇子之间如何？可有对侯爷的拉拢之意？”
凌策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倒也无甚注意的地方，不管是太上皇还是陛下都不会对我这个孩子露出什么破绽的。不过话语间的试探还是有的，目前看太上皇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微妙的很。”
“从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在结合今日所见，这父子俩和传说中水火不容的情况不同，不过也的确是有嫌隙。但更多的却是类似于合作，彼此倚仗。而且依我看太上皇未必是真想和陛下争权！”
程仁清皱了皱眉开始思索了起来，他和帅家默跟着凌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虽然不可能完全知晓凌策的计划，但他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这太上皇和陛下就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现在听到凌策这么说，程仁清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这么说太上皇和陛下想要做当年迁都之前的那些事情？当年先太子义忠亲王配合太上皇将整个江南世族耍的团团转，最后更是让贾代善操刀灭了大半世家。”
“此举不仅让朝堂上的位置空了大半，免于被江南世族掌控，也直接杀出了一个迁都的议程，搬国运于此。按照侯爷所说，太上皇和陛下在彼此防备又彼此合作？”
凌策捻了捻手指轻声道：
“应该如此，能看出这一点的不只是我，许多朝臣应该也都知道了。所以现在的局势有些微妙，太上皇和陛下彼此防范又互相合作，朝臣们互相敌对却又联合防备两位至尊。”
“但现在要知道的是这两位至尊在打什么算盘？是继续针对世家？针对武勋?针对旧臣？还是针对那些封疆大吏？只要切中要害，对我之后的计划很有好处。”
“目前看新法已经失败了，各地豪绅故吏都不可能支持朝廷的重新丈量田地的事情，继续下去只会得不偿失。所以我猜两位至尊针对的很可能是各地世家豪绅！”
程仁清又低头寻思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也未必，侯爷您想不管是太上皇还是陛下之前对新法的事情都是放任其发展的，也就是说他们对这件事情都在关注。但这个关注很可能是转移朝臣们视线的表象！”
“现在新法没办法进行下去，太上皇和陛下都没有继续强制措施。是不是在吊着朝臣们的胃口，准备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依我之见很可能目标是勋贵！”
凌策眯了眯眼睛，顺着程仁清的话开始发散思维。的确，程仁清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太上皇和承元帝的目标是勋贵的话，那么原著的结局就很容易解释了！
而且更进一步来看的话，太上皇也未必是真的在和承元帝夺权！所谓的训政很可能是在给承元帝站台，在以帝王之道磨练承元帝！最后在把那些旧臣‘打包’送给承元帝做经验包！
凌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说道：
“未曾想过还有这种可能！程先生你觉得他们会不会.......”
将方才所想说了一遍，程仁清也吓了一跳说道：
“不可能吧！这得死多少人？朝堂上的旧臣老臣得清理掉成吧？！到时候可就不是拿几个勋贵杀鸡儆猴的事情了，这帮文臣一旦闹起来........太上皇就是怕他们闹起来？！”
凌策缓缓的点了点头，起身看着月亮说道：
“难怪我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今天陛见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原来症结在这里！陛下还不能完全理解太上皇的用意，所谓太上皇插手皇后后位之事也是要避免再次出现夺嫡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