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五点钟就起床去敲钟,然后念经,打坐。
下午去打扫庭院,还要挑水,种菜,除草等各种杂事,虽然很忙碌,但并不很累。
寺院里也有极其轻松的事情,比如接待香客,比如与来客谈论经文.
但显然还不是林海现在所能做的事,他还只是一个小和尚,需要学习一切该学的事物。
林海在寺里唤作善明,他还有好多师兄弟,有些很熟悉,有些则只是见过几面.
毕竟灵隐寺是个大寺庙,寺里的和尚不下几百个,而林海又刚刚入寺没多久,自然不能熟悉所有人。
转眼间林海在寺里已经待了五年了。
这五年间林海学习了很多的知识,学会了如何做法事,如何超度死人,如何与人谈论经文,如何算账,如何扩大佛教的影响力。
总而言之,凡是僧人们所会做的事情,他几乎都会做。除了他的脑袋比较聪明以外,与他的努力也分不开关系。
这五年间,每日早晨五点钟起床,绝不偷懒,而且做起各种事情来极其认真,从不敷衍了事。
得到了寺庙里一众僧人的赞扬,都认为他在若干年后会成为寺庙里的主持。
而觉远大师为此也感到很是欣慰,算是可以告慰林海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林海如今已成长为一个少年,虽然仍旧瘦弱,但个子很高,比起觉远法师来还要高半个脑袋。
这一天,林海随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师父以及十多个年轻弟子出寺做法事。
那是一个富有的大户人家,家里的老太爷仙逝后,家主决定请僧人们来放焰口。
放焰口是做法事的一种,正规的是十个人,一个正座,一个敲鼓的,另有个人分别站两边,分别诵经超度。
当然了,这是最基本的放焰口,还有规模更大一些的,三十多人的,三百多人的。
据说,梁武皇帝仙逝后,请的放焰口的和尚多达三十万余人,规模不可谓不浩大。
这家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肚子很大,个子又矮,远看像一坨肉。
不过极其好面子,讲排场,要不然也不会请这么多僧人来做法事。平常人家,家里要做法事的,四个人足矣,鲜有这种大场面的。
林海随着众僧人来到这里后,照例坐在一侧诵经。当然了,由于他年纪小,进寺庙又晚,所以坐在最后边。
僧人们诵经打坐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资历越深厚的,坐的位置也越靠前。
僧人们一般诵经时都是闭着眼睛的,林海也不例外。然而当他诵了一会经后,总是感觉不对劲。
他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了几下,也没发现异常,就又闭上眼睛诵经了。
过了一会儿,一种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在敲木板,时断时续的。林海心中疑惑,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
只见庭院的灵堂之上,摆着的那张棺材侧边开了一道细缝,一个手指正在上边不断的敲打。
敲打了几下后,又会停下来,似乎是在仔细聆听,一会儿又开始敲打起来。
随着敲打,那道缝儿越来越宽,终于,一只修长的胳膊伸了出来,然后使劲一推,整个棺材都被打开了。
这家老太爷从里边缓缓站了起来。瘦削的身子,苍白的面容,灰色的眼珠间或一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林海怔怔地看着,也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挺有趣。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个面容可怖的老太爷,看了一会儿,心中却止不住的难过起来。
“原来人死后的样子是如此丑陋啊!”林海心中感叹道。
一想到自己死后也会变成这样,心中不免有些悲伤起来。
就在林海心中暗自难过时,那人已经走出了棺材,他直挺挺的走了过来,抓住一个诵经的和尚,朝脖子上猛的咬了一口,鲜血淋淋,凄惨的叫声立即响起。
众人顿时大叫,慌作一团。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和尚,竟然站了起来直接跑掉了。
首座的大师父也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叫道:
“孽障,胆敢行凶。”于是扔出一串佛珠,那佛珠越飞越大,越飞越亮,像是一轮太阳,直接悬在那老太爷的头顶。
在佛光的照耀下,老太爷立刻化为了一滩乌黑的血水,不时还有黑气从血水中冒出,但都被佛光泯灭掉,仿佛水汽遇上阳光般消融掉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首座大师父已经站在那被咬的小和尚面前,用那佛光照了照,然后抹上了好几种药膏,用布包扎了起来。
那小和尚此刻也算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后,庆幸而又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滩血水,眼光里有说不出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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