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艳百无聊赖地在稍嫌空旷的办公室晃了一圈又一圈，目光不时落在专心敲打键盘的萧潇身上。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六点了。”后者头也不抬地说。声音被刻意放到最低。
肖艳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也压低声音，“你确定你六点就可以走吗？”
“嗯。”
“萧潇，我觉得你变了。”名叫肖艳的女子不无叹息，“你以前不是这么闷的个性。”
萧潇抬头，手指身后紧闭的门，认真的样子，“王总在和客户谈事情，不能太过喧哗。”
“这个我当然知道。”肖艳摇头，叹道，“就是感觉你跟以前在学校有很大差别，虽然说已经工作一年了，可是变化也有点太大了吧。”要知道，她和萧潇可是她们宿舍出了名的两大活宝，一天特爱闹腾，现在这样不动声色的沉静样还真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萧潇没有理她，只是看着对面墙上的钟表，跟着秒针一下一下的数着时间。
开门，然后是亘古不变的声音，“早点回去吧。”
默默收拾好东西，她一抬头看见肖艳一副见鬼的表情，忍不住拿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喂，想什么呢，可以撤了。”
肖艳好久才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萧潇，“亲爱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为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呗。”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表情的脸，肖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哎，亲爱的，你们总经理一直就是那个死人样吗？”
“他才不是！”萧潇的反应稍嫌激烈，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解释道，“我是想说，他人其实挺好的，你不能这样说他。”
“好吧。所以，你才不辞辛苦的千方百计从市场部出来做他的秘书？”
提及过往，萧潇无话可说，只是微笑。随即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说我们即将要见的这位帅哥吧，一定是位绝世美男加好男。”她当然没有忘，自己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今天来找自己的原因，是要隆重推荐他的新男朋友给她认识的。说实话，她也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了这位曾经以挑剔出了名的女孩的眼。
“切，这年头，好男人都和山顶洞人一样，不知道灭绝了几个世纪了。”慷慨激昂的语调随即顿住，像想起来什么，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潇，“亲爱的，我骗了你，我带你出来其实是要你跟我一起去相亲的，那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听我妈说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
“相亲？！”萧潇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肖艳同学会接受相亲这种曾经很让她鄙视的方式。只有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才会选择相亲。这句话分明就是一年前的她亲口说的。
“我也没办法啊，是我妈非要让我去的，本来她还要跟我一起来，是我劝阻了好久，就差没有上吊抹脖子了，最后当着她的面给你打电话，看你同意了，她才没有跟来的。你会不会笑话我啊？”
看着好友快哭出来的表情，萧潇轻拍她的肩膀，“怎么会，相亲有什么可丢人的，说不准对方真的是个极品，反而赚到了呢。”
她这样说，肖艳才放宽心，“这么说你是愿意陪我一起喽？”
萧潇点头，但是随即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那万一人家看上我了怎么办？”
肖艳不以为然，潇洒地挥手，“那有什么，大不了让给你呗，一个男人而已。”
很多年之后，两个人坐在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忆及这一幕，多少唏嘘，多少埋怨，多少不甘。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张扬。人如其名，是个十分张扬的人。这份张扬夹带着几分体贴，几分幽默，倒很罕见的不会令人感到讨厌。特别是像萧潇和肖艳这么挑剔的人。
萧潇静静的抿一口咖啡，看着坐在对面的张扬神采飞扬的讲着貌似十分可笑的笑话，自己身边的肖艳笑得弯了腰。
张扬的目光突然转向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扬了眉，“萧潇你不觉得好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