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粉雕玉琢之小脸,如画之眉眼,宫袍迤地,
依稀可窥得倾国绝艳之色,更兼皇室特有之贵气,实乃一朵盛开的绝世名花。
张华满目惊艳,前生今日还从未见过如此钟天地之灵毓的妙人,
难怪将杨坚勾引得顾不得独孤伽罗,甚至仁寿宫变告发杨广后,杨广也没有杀她而是将其收编进自己的后宫;
“呵。”
欧阳询提酒又灌了一口,
张华的反应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少年慕艾嘛,难免会为宁远公主此等美人所迷,
只是令欧阳询惊讶的是,
片刻少年就恢复了清明,淡然处之,
“梅贤弟岂无意乎?公主尚未择婿,贤弟光风霁月之姿,说不定能入公主幕中,到时扶摇直上而已。”
我是出卖美色的人吗?
张华淡淡瞥了不正经的某人一眼,
“白骨皮肉,红粉骷髅,入我眼中,一切皆空也。”
欧阳询呛了一口,双眸闪过一丝亮色: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好形容,倒是契合佛之真义,贤弟莫非精通佛经?”
“谬矣,我观贤弟年数尚小,没想到已到看破红尘的境界。”
欧阳询盛赞道,
南北朝时期佛教大盛,乱世中出家入僧者众多;无论南朝还是北朝,佛教都抵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道教也紧随其后,映照天下;
反观儒学,
如今是下水道的地位,
乱世人民若草芥,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
谁跟你江仁义道德?
前朝萧梁萧和尚更是号称一代佛帝,
礼佛兴佛,
遂成南朝四百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天竺禅宗二十祖菩提达摩尊者,泛海来华,
萧和尚盛大邀请并与之论道,虽然两人话不投机,萧和尚道行不够,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而去;
北朝更别说了,
就在十几年前,北周武帝宇文邕刚刚开展震惊天下的“灭佛”运动;
“哈哈,欧阳兄误会了。”
张华瘪了瘪嘴,一笑掩之,
看破红尘当然不可能看破红尘,人活着不就是荣华富贵,娇妻美妾么?
只是觉得,
宁远公主是个麻烦,
两人挨在一起对着公主评头论足之际,宴会的氛围也抵达高峰;
……
宁远公主入座,望着人声鼎沸受邀的宾客,嘴边挽起一抹浅笑,
素手举杯,
“宁远幸而能邀请诸位才俊,今日公主府晚宴无所拘束,尽情享受便可。”
美人话落,
结果是筵席中人,谁也不敢对筷子和酒杯,
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
你看我,我看你,
沉默了片刻,
忽然席中站出一人,向在座的众人握拳后:
“公主心忧国事,我等来此也非来吃吃喝喝的——在座之人,汇集了江南各地的英才俊杰,公主何不倾诉苦恼,我等为公主排忧解难。”
一人开头,其余众人纷纷是极是极的应和,
宁远公主大受触动,
“一个并不高明的托。”
席位的末座,张华嘟囔道,
“托,何为托?”
欧阳询好奇的凑过来,这少年年岁不高,但开口必有惊人新奇之语;
张华给他解释,
欧阳询顿时心领神会,嘿嘿的笑了起来;
果然,
宁远公主羽睫轻颤,露出一副哀荣,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
“十余年前父皇浩荡北伐,虽得胜果却转瞬而逝;当时北周大兵压境,我朝失淮南,建康就在敌兵锋之下。”
“幸而周帝突然驾崩,而之后又经历周隋易鼎,隋皇忙于镇压叛乱抵御突厥而无暇他顾,江南才稍稍回过一丝元气。”
“而今隋皇攘外安内,励精图治,又准备用兵江南。”
“如今国事艰难,宁远深忧国事矣。”
娇弱惹人怜的公主,无可奈何的诉说着苦闷,眸子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全场一窒,
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