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伊汗一下子呆住了，他只是随口一问，但贝斯图尔给他搞出了这一套宣誓。他实在不懂怎么应对，库赛特人的风俗他也不懂，这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合适。贝斯图尔还单膝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好像等待着卢伊汗做点什么。么么茶推了推卢伊汗，卢伊汗无奈站起身来。他抽出佩剑，按照巴旦尼亚人的风俗，将佩剑放置于贝斯图尔高举的双手之上，按着剑身，庄重地说：“我，卢伊汗.芬.杜克，巴旦尼亚王国的贵族。我以杜克家族的荣耀，在森林女神的荣光下，接受你的誓言。你持我之剑，即同我之身。你的勇武将助我前进，我的行为将不负你的忠义。你我都接受森林女神的祝福，你我之名将随着劲风响彻山谷高岗；你我之义将随着流水传向四方湖海。”
说完，卢伊汗收回佩剑，但贝斯图尔还没有起身。他恭谨地对卢伊汗说：“主人，我需要再回我的家乡处理一下私人事情，然后才能追随你的左右。”卢伊汗好奇问道：“什么事情？”贝斯图尔说：“我的父亲是西米拉堡的封臣卡努占.阔勒帖特，我是他的私生子，所以没有继承他的姓氏，我也不想继承这个姓氏。我的母亲是他的一名侍女，她生下了我，我们就一直单独的生活，她前几年死了。这次我想回去收拾一下她的尸骨，以免她的儿子在外再也不能回去看她。”卢伊汗突然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说：“行，我同意了，你起来吧。”
“现在就出发？你的身体能行吗？”卢伊汗问道。贝斯图尔活动了一下身体，说：“没有问题，早一点出发就早一点回到你的身边。”他又计算了一下时间，说：“这次来回要三天时间，三天我们再在这里会和。”贝斯图尔骑上马，带了一些干粮，就走进了茫茫的黑夜。卢伊汗看着贝斯图尔远去的身影，若有深思。旁边的么么茶问道：“他还会回来吗？”卢伊汗颇有感想地说：“想走的人，你拦不住。想留的人，你赶不走。你觉得贝斯图尔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与我们交易的吗？没有了，他只有他自己。你不得不说有些人总是会做正确的事情，要么是这个人聪明，要么是这个人被神眷顾。这些人在做正确事情的时候，你也最好不阻拦。贝斯图尔就在做这样一件正确的事情：他现在的有价值只有他自己，他把自己卖给了我，取得了我的信任。那么他再找个合理的借口离开，也是很正确的事情。我不能阻拦他，三天后再看看，我是不是也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么么茶听得迷迷糊糊，好像又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说：“老爷，你说的太深奥了，我有点听不懂。”卢伊汗差点被气笑了，自己说了一大串人生感悟，竟然没有人捧场。他只能说：“这是书上说的。”么么茶说：“我们草原人用长生天来起誓那还是很靠谱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卢伊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说：“说到书上了，我说么么茶，你是不是想要换一个名字？你现在这个名字在你们这里可不怎么好听。”么么茶苦着脸说：“我从小就叫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要换什么啊。”卢伊汗来了兴致，要么么茶说一说他以前的事情。
么么茶的身世还是够悲惨的，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是谁。他的母亲在马厩生下了他，也可能在其他的地方生下了他，把他丢进了马厩。总之，一个老牧人在马厩里发现了他，然后就用马奶喂他，让他活了下来。老牧人也是孤独的一个人，就给这个小孩子取了个么么茶的名字，他就这么带着么么茶，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着。一直到了八岁，老牧人实在太老了，撑不住死掉了，么么茶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八岁的孤儿要活下去，不是偷就是抢，他抢不过别人，只能去偷了。么么茶就变成一个小偷，小的时候偷一些粮食，面饼。再长大了一些，就开始偷羊了。再长大一些，他就可以偷马了。好吧，么么茶大概是和卢伊汗一样的大年纪，但他已经是一个惯偷，有着十年的偷马经历。
么么茶还愤愤不平地说，要不是那天晚上他在马背上伏得太低，没看前面的路，让马踩坑里折了腿，把他摔了下来，卢伊汗休想抓得到他。卢伊汗听到这里，又开始心痛那几百个铜币了，又想拿着马鞭抽他了。但是他忍住问道：“你想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我可以帮你想想。”么么茶高兴地说：“我要出名的，有名气的名字。只要要一听，大家都可以记住我。”卢伊汗想了想，说：“叫波尔查怎么样？”“有名吗？”么么茶问道。卢伊汗说：“这是书里面一个非常有名的传奇游侠的名字。”么么茶念了几遍，说：“好，今后我就叫波尔查了。”卢伊汗忍住了笑，心想么么茶这一辈子应该不会读书吧，因为这个名字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而是巴旦尼亚王国一些地方的俚语“牛尿”变化了一下发音。么么茶不提那天晚上偷马的事还好，卢伊汗讲不定会正儿八经给他找一个有名的名字，现在他就想给他损失的几百铜币出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他们俩吃完早餐。卢伊汗打趣地说：“你好，伟大的波尔查。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建议给伟大的波尔查换一身行头，我们现在只有一匹马，伟大的波尔查没有马可不行。”么么茶，现在的波尔查不禁有些脸红，说：“这附近有个村子，我们可以去那里找到我们想要的。”卢伊汗骑上马，说：“好的，伟大的波尔查，一切听你的，你带路吧。”可怜的波尔查只能走路为卢伊汗带路了。他们俩走了大半天，终于在太阳落下落山的时候到了村子。卢伊汗在村子里租了一间房间，又给波尔查买了一匹驮马。他决定在这个村子修整两天，等待贝斯图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