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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逢应不识(1 / 2)

我自飘零久,百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水自流。

他死了太多年,错过了太多年,如今归来,故人青丝已白头。

江雁行啊,你这百年不好过吧,怎么就破碎成这副模样了呢。我累你颇多,你又何必……

那双漂亮极了的桃花眸骤然睁开,似笑非笑地向盯着他一眨不眨的小徒弟投去目光,若无其事地叹息道,“徒弟大了管不住了,都学会装睡骗为师了。”

陈秋旭立刻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很快地翻了个身,闷闷道,“没有,真睡了。”

“好吧,方才许是为师看错了,为师老了,眼神也不怎么好使,还以为某个小孩终于会关心人了。”江鹤唳故作落寞,起身取来毛巾擦拭唇边血迹,而后笑道,“亏的为师白演这么一出戏,白吐这一脸血。”

“鬼才关心你”,陈秋旭有点不高兴,都成什么样了江鹤唳还搪塞他,他低喃,“骗子……”

江鹤唳松了一口气,轻轻咳了几声,温和道,“抱歉,为师不该拿这个试探你,以后…咳咳…以后不会了。”

你哪里是试探,分明已是天人五衰。陈秋旭在心里想,却没有多说,只是往里面又挪了挪,小声道,“你过来,陪我睡。”

江鹤唳放下毛巾,走到床边坐下,轻笑,“怎么,还是怕黑?”

“你别管,快点。”陈秋旭始终背对着人,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什么黑不黑的,若不是看你虚弱至极,谁会邀请你同床共枕。你在我身边,我心里总是要踏实一些,你好像变得很易碎,我怕我明天睁开眼睛,你就会散成沙尘,随风而逝,再也不见。

江鹤唳无奈摇头,褪了鞋袜倾身而卧,伸出一手揽过缩成小小一团的徒弟,圈他入怀,细碎地咳了一阵,“好了,睡吧,师父在。”

温香软玉在怀,天罚似乎也不那么难捱了。徒儿身上暖暖的,他不禁抱得更紧,想汲取那来之不易的一丝热源。

陈秋旭没有挣扎,虽然这样有点怪怪的,可是他能感受到江鹤唳的冷,江鹤唳一定是冷极了,才会这样抱着他不松手。

他想,抱就抱吧,只要你能舒服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也行。想着想着,上下眼皮子也打起架来,往窗外望去,清风鉴水,明月天衣,那乍来的秋风凉雨已是彻底消停下来。

好像那落花庭院,青灯夜雨,白发秋风都是一场不忍醒来的梦,他太贪念,太贪念,再醒来时若终将面对那一望无际的雪原,那虚无空寂的天地,他又该如何才能接受?

他终是在揣揣不安中沉沉睡去,梦里有一双大手缓缓托着他翻身,而后轻轻拍抚他的背脊,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毛茸茸的脑袋不由往那人身前拱了拱,那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他松软的发顶。

烛光明灭,疏帘风透,金兽香飘,兰烬垂落。更漏声声,檐外青瓦,滴泪到天明。

天光一点一点亮起来,草叶凝了晨露,晚秋霜重,又方才下过雨,泥泞的小道上只零星几个瑟瑟发抖的难民赤脚艰难而行,咒骂着天公作乱,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低贱卑微的命。

寒风从纸窗缝隙偷偷潜入,不想却惊扰了那敏觉的白发人,天还没有大亮,只是露出一点鱼肚白,江鹤唳勉力压下咳嗽,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就着微弱的光线更衣洗漱。

陈秋旭还在睡着,江鹤唳尽量无声地推开房门,慢步轻声地下了楼,那梁上仍然吊着数具放干了血的尸首,堂中桌椅板凳不似昨日鲜红,也不似本来梨黄,却是褐色中透着点黑沉,看来这人血经过一晚上的风吹是彻底晾干了。

小二没有跟昨晚一样神神叨叨,而是双手抱膝跌坐在其中一张桌前。木盆滚在地上,血泼得到处都是,那条毛巾已不知去向,木板上的血许是太多,不曾干透,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腥膻味儿。

掌柜的从膳房迎过来,又是一副和善笑脸,豆粒大的小眼睛闪着精光,与江鹤唳那绝美的桃花眸对视片刻,江鹤唳目光坦诚而温和。

“客官可是要用早膳?小店早已备好,您看是送到楼上还是……?”

“店家不必麻烦了,本座两百年前便已辟谷”,江鹤唳一笑起来就更像只修炼多年得道化形的老狐狸,“倒是有些不解,掌柜的不坐柜台收账记册,总往那膳房跑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没有,密谋倒是不少。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耗子药味,且不说他是个修士,就算他真是那什么千年白狐,也不至于被这么点蹩脚货药倒吧。

“客官说笑了,小人不过是不放心,过去催催罢了”,掌柜的一头冷汗,笑容越发僵硬。天知道跟一头狐妖打交道是多么劳心费神!他也没指望真能毒死这狐妖,只是尽量拖延着时间,好等救兵上门。

救兵还没到,陈秋旭就先下来了。他早上睁眼没看见江鹤唳,本来心中正焦急万分,隐隐约约听见江鹤唳说话,这才安心。这屋里也没别的衣裳,只好颇为嫌弃地抱起那雪白铺底,蓝纹精绘,冰蝉丝的缎子,一看就十分招摇的“常服”慢条斯理地套在身上,然后用毛巾沾了清水胡乱抹了把脸,下楼去寻人。

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总爱穿这些显摆又骚包的衣裳。江鹤唳宠着他,变着花样地寻人给他做,要高贵还要舒适,要精致但是不碍行动,要华丽还必须大气,不能落俗,如此这般诸多要求逼疯了好几家裁缝铺才寻到这么一件儿。还是他心灵手巧的小师姑花慕如听说后自告奋勇接过了这裁布织衣的活,江鹤唳才消停下来。

那时年少,还为这份独一无二的宽宠骄傲无比,而今故衣上身,忆起过去种种,却只觉得当年的自己愚昧无知又丢人现眼。

江鹤唳捕捉到他小小一只的小徒弟抱着扶手谨慎下楼的身影,不由好笑,被徒弟恶狠狠瞪了一眼,他才收敛了笑意,神色认真道,“需要为师帮忙么?”

“不用!”陈秋旭语气不善,音色却软软糯糯的,莫名生出些平白无故的喜感,而他却不自知,用自以为凶巴巴的语气道,“你准备的好衣服!净碍事!”

那衣裳其实不存在碍事的问题,这问题的根本在于他短胳膊短腿那木阶又有点高度,然而他就是要表达这一丝不满,说不上什么心理,他总是喜欢在这些小事上口是心非跟江鹤唳唱唱反调。

“这么点大的人儿,怎么这么会凶”,江鹤唳咳了一阵,缓缓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们家晚晚,真厉害!”

“……”陈秋旭现在整个就是无语,非常无语。

“你是靠打嘴仗赢来的天下第一么?”陈秋旭忽然一跃而起,飘到江鹤唳身前,贴着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师尊,有没有人说过,您这个样子,非常容易被群殴?”

“为师不怕”,江鹤唳轻笑,小崽子还想反撩他,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薄唇轻启,不急不缓道,“晚晚要对师尊有信心,师尊再怎么招人记恨,护你周全总还是行的。就是回头叫人以多欺少不慎花了脸,大爷可不要嫌弃人家呀~”

如果说前面的话听着非常令人感动的话,后面那句就是非动手不可了。要知道感动和敢动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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