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丰威猜错了。
即便孙路杰是计算机科学院的院长，实际上也没有条件经常吃燕窝。
孙航之所以表现如此淡定，是因为他从21世纪穿越回来的，在那个时代燕窝并不珍贵，普通人家也能吃得起，至于是真是假的燕窝，那就不得而知了。
燕窝吃完后，海参、鲍鱼等菜肴接连上桌，方丰泰和叶宏杰几乎忙得头都抬不起来。
对他们两人来说，一个月工资只有几百块，他们哪里舍得到江阴大酒楼这样高档的地方。
孙航吃了几口菜后，突然放下了筷子。看到孙航放下筷子的那一刻，方丰泰和叶宏杰下意识地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孙航的方向。
陈丰威这时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心底不禁苦笑。
他虽然算是商场上的老油条，知道饭桌上谈事通常有一个主导者，但此时整个饭桌上的主导者既不是年龄最大的陈丰威，也不是资历最高的叶宏杰。
相反，主导者是那个最年轻的孙航。
当孙航放下筷子后，他看向陈丰威：“陈老板，我们这次过来实际上是为我们自己开发的中文传呼机做贴片和线路板加工。”
“陈老板作为江阴本地人，人脉广泛，你看有没有机会帮忙问一下，在江阴这边哪家电子加工厂技术过关，成本不是那么昂贵。”
听到孙航的话，陈丰威从兜里掏出了一包云烟。
这是他思考时喜欢叼上的烟。至于下午给孙航他们的那几条中华烟，那是他专门买来送礼的，平时他并没有到抽中华烟的程度。
根本不舍得抽华子这样的贵烟。
打开烟盒后，他想起什么，赶紧将烟盒里的烟分给了方丰泰和叶宏杰，知道孙航不抽烟。
点上云烟后，陈丰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孙航小友，江阴这边的电子厂还是很多的，找到靠谱的其实不难。”
“不过我们国家是个人情社会，即便我帮你找到再好的电子厂，说实话，后面也可能有不少麻烦。”
“比如说工厂的排期。像江阴这些电子厂，哪家有活就接哪家，谁给的价格高，他就把工厂的排期排到前面。”
“我跟这些工厂合作这么多年，也知道里面的水很深。”
说到这里，陈丰威用手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传达了他的意思。
“就像封胜元这样的人，你只有给足了好处，他才可能把你的产品安排到工厂去加工。稍微给的好处不够，他就会把你的产品排到很靠后。毕竟在1990年，很多电子加工厂都是国有企业。”
江阴收音机厂是一家集体企业。
这类企业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工作效率较低，因为像封胜元这样的人工作再多，拿到的钱也不会增加太多。相反，有时候推掉一些麻烦的工作，还能让他们觉得更轻松。
这与21世纪许多电子加工厂是私营企业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几乎接受任何订单，只要有利润空间，他们会全力以赴。
孙航立刻明白了陈丰威的意思，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种企业文化，专挑轻松的活做。
在这样的企业文化下，孙航甚至怀疑将自己的中文传呼机交给他们生产，产品质量是否能得到保证。
他认为这些工厂的工人可能每天上班只是混日子，这种心态下生产的产品，质量自然无法保障。
陈丰威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仿佛下定了大决心。他说：“孙航小友，我对你们的中文传呼机挺感兴趣。”
“我想知道，中文传呼机是否真如你所说，未来在龙国每年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台的销量？”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我有厂房，有工人，还有一部分资金。”
“我可以把这些全部投入，与你们工大成立一个联合工厂。”
“今后这个工厂只生产我们的中文传呼机和航芯科技的业务，这样可以保证工厂的正常生产流程。”
孙航的眉毛一扬，他有些诧异地看向陈丰威。
刚刚在吉普车上，他已经和陈丰威交谈过。
陈丰威是个传奇人物，80年代就靠在南海地区搞房地产起家，简单来说，就是靠炒房赚了不少。
更关键的是，在90年代房地产泡沫时期，他激流勇退，几乎没有损失多少钱。
带着几百万身家回到江阴老家后，发现周围贫穷，一些国有工厂濒临倒闭。90年代的下岗潮，即便是现在孙航回想起来都觉得触目惊心。
陈丰威以一己之力，组建了一个工厂，接纳了这些下岗工人。但他在房地产领域的能力并未转化为工厂经营的成功，遭遇了不少困难。后来，他听说收音机市场有销量，便打点关系，找到封胜元，希望江阴收音机厂为他设计一款收音机推向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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