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身着一袭白袍的陈知报不疾不徐地迈步走了进来。
站定到徐晓的面前,只微微躬身,抱拳道:“王爷,您唤我?”
听到陈知报的冷言冷语,徐晓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
如果换做是褚球儿,怕是早已亲昵地喊着“义父”,然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抱紧他的大腿了。
可陈知报呢?
在他面前永远是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自从王妃死后,更是再没有唤过他一声“义父”。
徐晓知道,他和陈知报不知自何时起生出的隔阂已经不可能再修复了。
陈知报也永远不可能变得像褚球儿那般,懂得讨自己的欢心。
陈知报的能力越是成长,就会变得越发地桀骜不驯。
而这也更反衬出了褚球儿的难能可贵!
心中喟叹了一声之后,徐晓调整了一下表情,脸上戴起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
“知报啊,连日来巡视凉莽边境,你辛苦了。”
“来,坐!”
徐晓朝着东侧首座一引,示意陈知报落座。
平日里,寻常义子们是没资格坐这个位置的,最多也不过是西侧的次座而已。
可今日却将这位置给了陈知报。
无形中表明了陈知报在徐晓心里的分量。
摆明了是徐晓想要示好陈知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已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可陈知报却只是冷冷地扫了那座椅一眼,依旧坚持道:
“不必,巡视边境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何敢言苦。”
“王爷有话直言便是。”
“报,悉听遵命。”
徐晓的手没有放下,陈知报也依旧伫立在原地。
两个人顿时僵持住了。
偌大的厅堂内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寂静得可怕!
片刻后,徐晓尴尬地轻咳了几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开口道:
“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褚球儿身死一事有何看法?”
陈知报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回答道:
“此事非同小可!”
“表面上,只是死了一个龙武将军。”
“可实际上,却暴露出了北凉防务之空虚!”
“敌人能够如此自如来去,到如今甚至还搞不清楚真凶是谁。”
“只怕有心之人都已经蠢蠢欲动了。”
“这将成为北凉要面对的最为棘手的危急!”
徐晓点了点头。
心中暗道:难得陈知报能如此冷静,看得如此通透。
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陈知报隐隐有与北凉离心离德的苗头。
军伍之人,最是热血。
即便冷静如他,也不免在一开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可陈知报却连一丝一毫的情绪也无?
这不正说明了陈知报将他自己置身事外,方能如此洞若观火?!
徐晓心里泛起了一丝冷意。
“不错!”
“我与异山兄计议了一番,觉得这事终究和徐齐麟那逆子脱不开干系。”
陈知报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徐晓刚刚不还言之凿凿地说徐齐麟没那个本事吗?
这么快便改变了主意?
陈知报瞄了李异山一眼后问道:
“王爷还是觉得是大公子杀了褚球儿?”
“他,做得到吗?”
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徐齐麟的轻蔑之意。
徐晓也不绕弯子,为了表达诚意,干脆将他刚刚和李异山的分析说给了陈知报听。
“所以,我们判断,徐齐麟那逆子定然对褚球儿之死的内情知晓一二!”
陈知报听完徐晓的解释也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又问道:“那王爷希望我如何做呢?”
“将大公子捉回来?”
“他若是矢口否认,不肯随我回来怎么办?”
事到如今陈知报也明白徐晓要他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