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华山众人(1 / 1)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语气冷峻地插入话题:“什么莫大先生的朋友,他本人便是衡山派掌门,闻名遐迩的‘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这番揭露无疑是一颗炸弹,令在场众人再次大吃一惊,七嘴八舌地追问:“什么?他就是莫大先生?您怎么会知道的?”

那位花白胡子老者解释道:“我自然是有所耳闻。莫大先生酷爱抚琴,他的‘潇湘夜雨’琴曲能令人泪流满面,而他的剑法更是琴音中的隐喻——‘琴中藏剑,剑发琴音’正是对他刀剑技艺的贴切描述。你们既然踏足衡山城,岂能不识得大名鼎鼎的他?方才那位兄台所言,刘三爷一剑能刺落五头大雁,而莫大先生却只能三头。莫大先生斩断七只茶杯,无非是为了向你们证明,他的剑法绝非凡俗可比。既然斩杯如此轻易,何况斩雁呢?所以他要纠正你那荒谬的说辞。”

矮胖者仍旧心有余悸,低头不敢言语。那位绸衫男子结清了茶水钱,慌忙拉着他匆匆离开了茶馆。

茶馆内的众人在目睹了“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的惊世剑艺后,无不心悸不已。他们意识到刚才那矮胖者对刘正风的过度赞扬及对莫大先生的不敬之言,都可能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一个接一个地结账离开,生怕沾上麻烦。不多时,先前热闹非凡的茶馆骤然变得清冷,只剩林平之和角落里两位已经在桌上打盹的人留在了那里。

赢君依旧保持着他的冷静,目光透过门外,直至莫大的影子彻底消散在视线尽头。

雨丝绵绵,如细针般不断地敲打着窗棂,而在这持续的雨响中,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孩童稚气的声音划破了雨帘:“二师兄,这如丝如缕的细雨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们留条干路,我的衣衫都快要被雨水浸湿透了。我们何不寻个幽静之所,一边品着温热的茶汤,一边静候雨过天晴。”

茶博士的手法敏捷而精准,他轻巧地整理桌面上的散落茶杯,泡茶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自然界中的流水那样自然顺畅。他的视线随即被旁边桌上那七只整齐切断的茶杯半截吸引,不禁发出一声诧异的“咦”,然后转向那位少女说:“小师妹,你看这个。”少女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她惊讶地叹道:“这等匠心独运的手法,实在是巧夺天工,究竟是何人以一剑之力,如此精准地切断了这七只茶杯?”

老者带着一丝测验的口吻轻声问道:“小师妹,我倒要考考你,一剑分七段,既能斩断坚硬之物,又能如此精巧地处理这脆弱的茶杯,你认为这是谁的剑法?”少女撇了撇嘴,无奈地反驳:“我何尝见识过这样的高人,又怎能猜出是谁的杰作?”然而,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掌心轻拍,喜笑颜开地说:“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是谁了!‘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中的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这定是刘正风刘三爷的绝技!”老者却是轻轻摇头,带着一丝笑意否定:“恐怕连刘三爷的剑法也未能达到这等层次,你只猜对了一半。”少女俏皮地伸出一根食指,一边指着他一边带着调皮的笑意说:“二师兄,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已经猜到是谁了。这定是潇湘夜雨中的莫大先生的杰作无疑!”

这时,周围爆发出七八声同步的欢呼,有的人击掌喝彩,有的人发出朗朗的笑声,一片声声称赞中传来:“师妹果然眼光如炬!”

随着五位技艺高超的人物缓缓走出茶馆的内堂,场面变得生动起来。他们的装扮各不相同,从一位身着脚夫装束、粗布衣衫不甚整洁的汉子,到一位手握算盘、眼神精明的商人;更有趣的是,一位耍猴艺人,肩膀上蹲着一只调皮的小猴子,显得颇为吸引眼球。这些人物形态各异,神情也各有千秋,构成了一幅多彩的江湖画卷。

一位笑容满面的少女戏谑地开口说:“哎呀,真没想到,这么多混世魔王都躲在这小小的茶馆里,吓我一大跳。大师哥躲到哪儿去了呢?”耍猴艺人忍不住反驳:“见面就骂人无赖,这公道在哪里?”而少女不甘示弱地嘲讽:“悄无声息地躲在暗处吓人,这不就是江湖上那帮无赖惯用的伎俩吗?怎么大师哥不跟你们混成一伙?”

耍猴艺人一边逗弄着肩上的小猴子,一边笑着回答:“不说别的,你嘴里就只有大师哥。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几遍了。六师哥我就这么不值一提?”

少女不满地跺了跺脚:“哼,你这猴子似的家伙无事无伤,关你什么事?”耍猴艺人笑而不语地反驳:“大师哥也是无事无伤,你为何如此挂念?”少女气呼呼地说:“不想搭理你了,只有四师哥是个好人。大师哥到底在哪?”就在这时,一个装扮成脚夫的人开口回答之前,突然有人大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看来只有四师哥能得到美名,我们其他人都沦为坏蛋了,老四,你就别泄露给她了。”少女不屑地回应:“说不说随你,反正我和二师哥在路上遇到了一连串离奇的事,你们不肯说,那也别想从我这里听到半个字。”

话音未落,外面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轻盈矫健的身影在雨中迅速靠近,他们的脚步声响亮有力,明显是习武之人。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向街道望去,只见重雨如注之中,大约十几个人的身影正在向茶馆快速逼近。

雨中的身影因为疾奔而显得模糊不清,但随着他们的接近,被风雨肆虐的油布斗篷逐渐揭开,露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一群尼姑。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憔悴的老尼姑站在茶馆门前,她的声音响亮且有力,仿佛敲锣打鼓般宣布:“令狐冲,给我滚出来!”

劳德诺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位老尼姑的身份——定逸师太,她不仅是恒山派白云庵的主持,还是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她在恒山派内外都拥有盛名,连江湖中的许多豪杰都对她敬畏三分。见到她,众人立刻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口中称呼:“参见师叔。”

定逸师太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极具威严:“令狐冲躲在哪个角落?立刻给我滚出来!”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乎男性的粗犷气势。

劳德诺急促地回答:“师叔,令狐师兄并没有在这里。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出现。”

林平之在一旁默默思索,心中暗想:“他们提到的那位大师兄竟然是令狐冲。令狐冲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这位尊敬的老尼姑如此不悦。”

定逸师太的目光迅速在茶馆内搜寻,当她注意到一位打扮奇异的少女时,她问:“你是灵珊吗?这是什么奇装异服?怎么穿得这么古怪,吓人?”少女微笑着回答:“有坏人想找我麻烦,我只好改头换面,以躲避他们。”

定逸师太哼了一声,责备道:“你们华山派的门规越来越宽松了,你父亲总是放任弟子胡作非为,等这件事情了结后,我必须亲自上华山去理论这件事。”灵珊急忙说:“师叔,您千万别去。大师兄最近被父亲打了三十大板,已经伤痕累累,走路都困难。如果您再去说,他可能就要受六十大板的惩罚,那不是要打死他吗?”定逸师太冷冷回道:“这个无赖早死早好。灵珊,你竟也敢在我面前撒谎?令狐冲如果连走路都困难,怎么可能突然绑架了我的小师侄?”

这番话一出,华山派的弟子们面色骤然大变,显露出惊愕之情。灵珊急切地辩解,泪眼汪汪:“师叔,那绝对不可能!令狐师兄就算胆大妄为,也决不会对贵派的师姐不敬。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造谣生事,想在您面前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定逸的声音在怒火中升高,他质问道:“你还想为仪光辩护吗?泰山派究竟是怎样回应的?”

一个中年尼姑缓步前来,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地陈述:“泰山派的同门带来了消息。天松道长亲眼在衡阳城的‘回雁楼’见到令狐冲和仪琳师姐共饮。仪琳师姐的一脸痛苦和无助,显然是在令狐冲的威逼之下勉强陪酒。田伯光这个臭名远扬的恶棍也在场。”

尽管这已非定逸首次听闻这番情节,但他仍旧被激怒到极点,猛烈地拍打着桌子,以至于桌上的两只馄饨碗应声而起,纷纷坠地,碎裂声清脆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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