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平立即看出，这云棉可做行军帐篷，轻便易携。只要订好大小，用木撑起即可。不过更好地是模仿这儿的大棚，种时撑开，收时撤了，里面的是铁支架，极为方便。江南多雨，这雨衣也利于军士。这是大事，他立即带着胞妹回去，吩咐朱笑锦小心，最好尽快回去。
六公主在此，等她走了这后，这儿得好好查一番。
也不用忙，问商家人即可。
行军用，商家兄妹并没想到这一点。
不同身份的人观察点不一样，这也不用多说。
宁州城最好的客栈，六公主端坐，老吴行礼立于一旁。
“查到什么了？”
朱笑锦语音冰冷，完全不似白日那嬉笑样。
老吴：“宁州商家，做布匹和船务生意，景王府许多东西，都通过商家运输，倒也没有什么。宁州多与海外易货，景王爷赚个钱，也不算什么。那处铁矿，生产农具，多销往海外，规模与景王爷上表的差不多，附近也没有什么铁器作坊。世子言辞多闪烁，试探不出。郡主似是不参与王府事务，有一个懂医的师傅，喜习武和游玩。”
朱笑锦沉吟，宫中多传景王爷有反意。她这次前来，多有暗访之意。引起宫中怀疑的原因来自回京述职的原宁州刺史白朝良，说是宁州青楼多是景王产业。这本不算什么，可上位认为，青楼最是消息通达之处。再一查，那些青楼女子，人老珠黄之后，景王从来都是安排专人送出，一般是王府的管家，可是管家，一去便不返了，王府的管家一直更换。由此上位认为，景王可能在某处隐藏私兵，这些女子，都给那些兵汉子取乐了。
景王每次带走的青楼女子不过数十，宫中不能因此事大查，便利用朱笑锦和朱丝雨的关系，让朱笑锦来此游玩，顺便查访。
当今皇上，久有削藩之心，这景王，便是他准备对付的第一个刺头。
青楼女子是小事，可宁州富裕，青楼赚钱不少。这只是一项，和商家的海贸，据来自宁州的官员讲，利益丰厚，当地人人眼红。
景王赚这么多钱，就费人思量了。
朱笑锦陪朱丝雨玩，老吴安排人暗查，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青楼是王府产业，这是公开的。那些走后的女子，再无联系，或是走得远了。
“阿拉伯数字呢？可有弄清为何是这样的名字？”
老吴：“几名护卫查过了，确是四个秀才搞出来的。这四人落第，在桃花渡教书挣点钱。那儿的作坊却不让四人教圣学之类，只是识字，叫什么扫盲。又有简单明算，作坊多有图纸标注，为了省事，便出现了这等数字。想来四个秀才为了省事，这数字传播迅速，秀才也都得到了好处。为何叫阿拉伯数字?我们的人仔细查过，宁州一地多和外埠商人打交道，也有西洋人。好像海的西边，有国家便用这种数字。”
这么说不是自己弄出来的，而是吸取了西洋商人的文化。阿拉伯或是译语，这样说倒也过得去，朱笑锦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上京首善之地，也有外埠商品，倒也不用多说。
她顺手又从桌上拿了一块东西，正是护卫在桃花渡买的云棉布。
朱笑锦手中翻弄着一块云棉布，这东西能做衣服吗？似是太薄了些。她沉吟道：“景王的事先放一边，现在入夜，你去桃花渡走一趟。那个人，颇有趣。西红柿和那调味的，能顺点最好。酒的话…”
她一时沉呤不知如何说，有些脸红。
顺，其实是偷。老吴大喜，他也一直念念不忘这事。
老吴走了，朱笑锦对着身边一个女护卫问道：“阿拉伯数字一事查得如何？”
朱笑锦是个认真的人，她从来更相信自己身边的女护卫。
阿拉伯数字准备推广，在上京已开始应用。只是有些官员奇怪，为何叫这个名字？真方便，工部首先开始推广。皇上特旨，给予四个秀才进士功名。这次来宁州，这事顺便也要查一下。
女护卫回答，老吴手下的弟兄没弄错，还真是四个秀才弄出来的，他们在桃花渡扫盲，就是给那儿的工人上课教认字。工人经常要看图纸，就这样阿拉伯数字出现了。
因为方便易懂，所以迅速传播。
朱笑锦没有说话，她并不全信。尤其是今天在桃花渡又见识了新东西后，更不信。不过没有什么，是皆大欢喜的事。四个秀才直接给功名，对皇家来说事儿太小。具体说不清是谁想出来的，那也没事。或许怕树大招风，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懂。
为何叫阿拉伯数字？她也奇怪。
四个秀才弄过来，应该再换个名字的。鲁大人上报，四个秀才并不知会有这般造化，说明只是照搬。
信步踱出，望着天上明月，朱笑锦的脸与明月相映争艳。月映脸更美，她暗忖：那酒，真是从一个道士手上买得吗？
皇家贡酒，也不如那酒。
在宁州遇到喝到，朱笑锦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不说别的，那俏丽水灵的小姑娘，伺候的主子，她实有心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