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幽知道这么专业的问题，要想说的明明白白，只能用最通俗，精炼的语言才可：“皇贵妃，通俗地讲，就是有人在熏香里加了别的药，和您日常吃食，比如猪肉、鱼肉，还有您爱吃的苹果、桔子和莴苣产生了毒性反应。您的慢性中毒就是这样来的。”
曲晓幽又不能简单地说这些酸性食物，增加了熏香里的毒性反应。他们会起疑的。
高宗气的一拍座椅，“谁给他的狗胆，简直不要命了，敢在椒房宫里做手脚。”气得直哼哼。
“皇上息怒。”皇贵妃娇嗔一眼，高宗就真的平息了怒气。
“如果这事没有被朕及时发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高宗盯着曲晓幽，面无表情，曲晓幽猜不出他是何意。正揣度着是实话实说呢，还是往低点来说，就听那人冷冰冰地说了句：“不得隐瞒，照实了说。”
“回皇上，如果再拖延一两个月，那会胎死腹中。现在胎儿的反应是躁动，因为他已感到不舒服；再往后，会越来越安静，直至死亡。”
皇上听的是心惊肉跳，皇贵妃一只手被皇上紧握，另一只手死死地扣在椅子上，不住地抖着。
曲晓幽没敢说大人也不会好的，可她哪敢啊。就算她不说，聪明人都会懂的。
大殿中死一般的沉寂，杜知秋和曲晓幽埋首动也不动地坐着，气氛尴尬的似要冒烟。只听见高宗拉风箱似地喘息声，可见被气得够呛。
“你能推测出董爱妃中毒多久了吗？”高宗不想说出那个词，可又不得不说。他闭着眼睛，心疼的直抽抽。
“回皇上。民女从小皇子的表现来判断，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曲晓幽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皇上不爽，血流成河。
“朕知晓了。朕问你，你是何方人士？师从哪位高人？”高宗不是不相信曲晓幽，而是想把她留在董贵妃的身边。
“民女是大理寺卿曲尚远的堂妹。因儿时不慎走失，失足坠入山涧，被隐士高人所救，收女为徒。师父有令，不得对外公布师门，还望皇上恕罪。”
这套说辞是昨日商量好了的，因是曲尚远的堂妹，估计皇上不太会起疑的。
“皇上，此女医是李祭酒李子蒙推荐的。老臣本来寻他，是想让他请有神医之称的石清泉来椒房宫的。
可偏不巧，石神医云游在外，李祭酒就向老臣推荐了曲女医。这位女医也是石神医大为推崇的。
吾皇、皇贵妃洪福齐天，曲女医刚巧来帝都里游玩，住在曲寺卿府上。如果再晚个两天，曲女医则要回南部去了。”杜知秋不失时机地加码，让高宗把心放肚子里了。
李三浦、李子蒙和曲尚远都不可能和皇后那边占上边的。他们的秉性，更值得高宗信任。
“杜爱卿，李祭酒和石神医的交情很深？”高宗的关注点确实不一般，杜知秋怎么都没想到，皇上居然问出这句话来。
“回皇上。石神医这人医术高超，非常人所能比。他的一手鬼针出神入化，据传可让濒死之人复活。
可此人桀骜不驯，行为乖张，视金钱如粪土。只要他看不上眼的人，出再多的银子也不理你；但对上眼的人，无需多言。据老朽所知，李子蒙是他唯一的挚友。”
杜知秋这番解读，听得高宗心起波澜。此人要是为我所用，善莫大焉。可难度也不小。
“如此这般。爱妃啊，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失了石神医，来了个曲女医，如此甚好。”高宗笑容可掬，心情大好的模样。
“托皇上洪福，臣妾在此谢谢皇上。等以后定会教导皇儿，不忘各位出手，救我母子脱离苦海。”董贵妃手放隆起的腹部，感受着皇儿的异动，含情脉脉地看向高宗。
“不敢，”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