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和张雁彬二人停在一家工厂门口。
高高的石柱，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铁门正上方，悬挂着四个大字。
——
兴旺电视。
最后一个厂字已经掉了。
这是贵水市红极一时的品牌，甚至远销京城，是国内最早的几家黑白电视机厂之一。
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间就没落了。
张雁彬双手叉腰，擦去额头上的汗：“陈兄，你想做电视机？”
“正是。”陈岩回道。
80年代，有电视的人家屈指可数，小县城更是如此。
但随着80年代年底经济放开，电视机的普及速度如一夜春风，现在市场缺口极大。
而且电视机其实一直到陈岩前世死的时候，都依然存在。
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在互联网降临前，电视机在家庭娱乐的霸主地位不可撼动。
“兴旺电视厂都快倒闭了，你还想接手它？”张雁彬直摇头。
反正他是一分钱都不打算出，带陈岩过来让他好死心，踏实做收音机。
“这门卫也不在啊？”陈岩来到传达室，发现开着门，但空无一人。
这时，工厂里几个穿着藏蓝色的工服的人并肩走过。
陈岩连忙招手：“师傅，师傅。”
工人们转过头来，陈岩笑道：“师傅，你们厂还招人不？可不可以通告一声？”
“招人？”工人哼了一声，“还招人呢，我们厂今天在清算，走吧。”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不留一丝说话的余地。
清算是这两年的热词。
国企最近倒闭比较频繁，清算就是和工人解除合同，一次性支付工龄补偿。
张雁彬摊手道：“陈兄，这就是现状了，我们来的可真及时，赶上了给它送终。”
陈岩看着厂区里走动的工人，灵机一动。
“走，我们进去看看。”
“怎么进去啊？”
张雁彬刚想劝返，却看到陈岩手脚麻利地翻到了大门上，然后沿着铁栏杆滑了下去。
都已经倒闭了，大家心情糟糕，无人有心工作。
陈岩翻门进入厂区，自然无人关心。
张雁彬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结果张雁彬一落地，远处就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是谁？”
一个穿着工装服的小胖子远远问道。
张雁彬一愣，表情有些不高兴，想解释，小胖子却走了过来：“你们还真是心大，再不去领工资就来不及了。”
小胖子拉着两个人的手说道：“走，我们一起去财务室。”
陈岩和张雁彬都无语了，这小胖子倒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好像有些没睡醒。
电视机厂的广播里正在播放清算公告。
“请各位员工尽快到财务室进行结算，带好工牌和资料。”
广场上人来人往。
不远处正是工厂的宿舍，老式砖房，绿色铁门，隐约可以看到屋内粘贴着各种海报。
张雁彬想解释他们并不是来领工资的，却被陈岩用眼神逼了回去。
先看看情况再说。
小胖子一边带路一边骂道：“这王保利真不是东西，好好的厂子到他手里，竟然被弄倒闭了！”
“啥时候倒闭的？”
“不是前天宣布的吗？说什么工厂亏损太多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两天就结算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