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志敏斜眼看着李虎童，一脸不屑的样子：“就你这个吊样，请个杀猪的刀手来都比你正确。”
这岳志敏又找茬了，这是公报私仇。
方怡玲耐心开导李虎童：“岳志敏的业务经理是驾轻就熟，你这个保安经理要从小学生做起，从基本步伐做起，虚心让人进步，这里不同于化肥厂，要时刻想着进步，要拜岳志敏为师，虚心学习。”
这是方姐没看出赌场门道啊，我李虎童一眼就看懂了，什么赌场，就一个机修车间，咱干的是老本行，我哪要做小学生，我是老师傅了，任它哪里出毛病，我一出手，三五下就给修了。
岳志敏的工作是从全国各地联络赌客，方怡玲按人头给提成，这件事对他来说手到擒来，再一个就是扮成赌客，负责在场子里出老千，这种事情赌场里并不是秘密，你入这个局，就要接受这个现实，自然要看人下刀，瞄准一个，狠狠宰一刀，这样，岳志敏的收入就要比李虎童高出许多。
看着岳志敏在他面前抖抖的样子，李虎童心理很不平衡，感觉他在这里又诈又骗，并且手上的钱也有他李虎童一份。
岳志敏在他面前将一口烟喷出好几个烟圈，烟圈又大又圆，仿佛一个个正在讥笑他的小嘴巴不停放出笑声。
“看你他妈的人模狗样。”李虎童骂道。
岳志敏白了他一眼。“就你那两下子，连我都拿不住，做保安经理，你行吗？”
“拉倒吧，趴在地上喊爹了，头上鼓的包好了吗？”
“虎童，要虚心学习，我在教你，要迅速明白什么是赌场，赌场就是这大烟圏，这烟圏是由钱币烧制而成，我们要能将它喷得又大又圆，袅袅升空，赌客们享受喷圈圈的快乐，我们享受收割圏圈的快乐。”岳志敏的本事是能将任何事情上升为理论，总结成学问，像吐烟圏一样一个个吐出来。
相比之下，李虎童笨笨的，只有动手的力气。
岳志敏公开露出对李虎童不屑，李虎童吃饭大口吞咽，嘴巴咂巴响个不停，一次岳志敏把一个鸡屁眼夹到李虎童碗里，李虎童一拍桌子就要妈的逼，忙被方怡玲拦住，方怡玲将那只鸡屁眼夹着扔了。
“妈的，再给我使坏，老子整死你。”
李虎童突然出手，一手拧着岳志敏胳膊，一个背翻将他翻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口。
“狗日的，你见我得叫大爷，再这么没大没小，看我怎样收拾你。”
轮起拳头就要打，方怡玲喊到：“李虎童，再耍横我开除你。”
“我与化肥厂已经恩断义绝，你也一样，绝不准将那里的恩仇带到这里来！”方怡玲说。
“虎童，你不要与他争，在我这里是论功行赏的，我这里肯定有你出大力的时候，就怕到时候你做缩头乌龟，不敢上前。”
“那怎么可能？你方姐不会让我去干杀人的买卖吧，不过你放心，只要价钱合适，就是杀人的买卖，我李虎童也是要接的。”
“方姐就等你这句话，有你这句话，方姐就放心了。”
赌局又开始了。
扑向赌桌上的钱立刻兴奋起来，是放出的笼中虎，它们狰狞着面目，挥动着步子，魔兽一样来到人间，它们终于找到释放着动能和野性的地方。
魔兽们无知才无畏，无情才无畏，无我才无畏，这时赌客的身段样态要作模式切换了，切换成魔兽状态，那些略显迟顿，贪恋人间的赌客，就要被岳志敏的眼睛挑选出来，你们这不是业务不熟，这是在兽碗里讨人饭吃，是贪恋人的僵场，这个时空早已游离人间，你怎能全身散发着人的味道，你竟然是来凑人头的，不宰你宰谁？
赌客吴及从进入地下赌场开始就抽烟。烟雾里他的眼神飘移不定，缺少一种染着恶毒颜色的笃定，他抽得越来越凶，眼睛在抽，全身的气力都送到烟屁股上，似乎要以抽烟的方式解决赌场问题，这是典型的模式切换不当。
你吴及进入赌场，全身上下看，依然还是人模狗样的，这怎么行？
今日宰的就是你了。
吴及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摞在身旁的钱不断矮下去。
凌晨两点多，赌场里已经没有别人，忽然吴及粗暴地站起来，他把麻将和扑克牌一把扫到地上，狠狠地抬起桌子一角，将桌子掀翻在地。
周围没一个人出声。
“我电话呢，给我！我要报警，妈的，你岳志敏出老千！”吴及大叫起来。
吴及扑向岳志敏，二人扭打起来，很快岳志敏脸上就鼻青脸肿，这时岳志敏爬起身来，跑到吧台后面取过一样东西，是一个针筒，吴及就要躲避，却被岳志敏冲上去，对他的手臂上狠狠扎了一针。
吴及很快倒在地上。
自始至终，方怡玲都没张过口。
这时方怡玲说了三个字：“处理了。”
岳志敏跑到隔壁一个房间，听到猪一样的呼噜声，这狗日的李虎童，场子还没散，他已经打起呼来，岳志敏一脚将他踢醒。
“你狗日的在这挺大头尸，刚才差点出大事了。”
李虎童睁眼看时，岳志敏鼻青脸肿，知道他讲的不是假话，一想到自己刚才的确是睡着了，有点不好意思。但在岳志敏面前，他的嘴巴不能软。
“这张脸怎么成了活闹鬼相，想用这张脸来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