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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1 / 1)

时雨霏回到家,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她打了声招呼,打算回房。父亲时正强叫住她:“小杨说对你非常满意,想明天约你出去逛街。”时雨霏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满意?他是选择性失忆了吗?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还恬不知耻地说满意?满意什么?她的外貌?工作?还是没有同居经历?

真是造孽啊!好不容易答应去相亲,结果遇到的都是些奇葩。看到女儿纠结的表情,张静仪起身走近,低声询问:“怎么了?”时雨霏回过神,面色平静地说:“爸妈,我不满意他,不想再见他了。”闻言,时正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个人对你言语上没不敬,你还想怎样?小杨年薪百万,又是独子,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那你以为别人看上我什么了?还不是因为你跟人家说我是一张白纸。”时雨霏眼眶泛红,直视父亲,第一次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我知道一碗水端不平,但做父母的不能太过偏心。澔澔考了驾照就有车开,我考了驾照什么都没有。澔澔结婚可以有两套房,而你催我快点嫁出去,只是为了怕我抢另一套房。”宣泄一番后,她低低冷笑。小时候奶奶告诉她,长大后会明白世上没有偏心的父母。如今她长大了,却发现最伤人的莫过于父母的偏心。五指尚且长短不一,父母怎么可能做到绝对公平。

时正强看到一向温顺的女儿突然爆发,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他承认自己偏心,但哪个父母不是为儿子忙碌一生。女儿出嫁后,自然会有婆家为她准备好一切。张静仪在女儿的控诉中眼眶泛红,她握住女儿的手,哽咽着道歉:“霏霏,对不起,妈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时雨霏挣脱母亲的手,冷静地说:“既然知道我委屈,就别再逼我去见那种人。”

看着女儿坚决的背影,张静仪终于痛哭出声。时正强烦躁地瞥了妻子一眼,不耐烦地说:“行了,过年呢,快收起你那些不值钱的眼泪。”这时,时孟澔从外面回来,听到父亲的话,眉头紧锁。“爸,你能不能别惹妈生气?”时正强被女儿顶撞,正气头上,立刻斥责:“还不是因为你,结婚搞得这么复杂,连年都过不好。”

时孟澔听此,明白了家中氛围低落的原因,看来今天的相亲对象又不靠谱。他大步走进时雨霏的卧室,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卧室里,时雨霏闭目躺在床上,怒气仍未消散。“姐,我和可沁商量好了,不要那张结婚证,没有它,我们也能共度一生。”

时雨霏听到弟弟深沉压抑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时孟澔蹲在床边,如同童年犯错的孩子,轻轻拽着她的衣角,低语道:“从小到大,我得到的比你多,我不希望你的婚姻也是为我付出。所以我们不领证了,等你找到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再说。”闻言,时雨霏撑起身子,担忧地问:“爸知道你们的决定吗?”

时孟澔轻轻摇头,起身拉过椅子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时雨霏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黯淡下来。她深知父亲的面子至上,怎么可能接受他们的计划。他逼她相亲,无非是想为弟弟换取一份体面的婚书。

看出姐姐的忧虑,时孟澔柔声安慰:“姐,别担心,我会尽力说服爸的。”晚餐时刻,家中气氛凝重,母亲红肿的眼眶透露出疲惫。时雨霏为了避免心软,低头避开那双眼睛。时孟澔则默默吃饭,心里盘算着如何妥善地提出自己的打算。

四个人沉默地用餐,前所未有的寂静笼罩着餐桌,筷子小心翼翼地触碰碗碟,避免发出声响。半小时后,晚餐结束。时正强率先放下筷子,转向女儿,试探地问道:“这些年在外面,你就没遇到过喜欢的人吗?”“没有。”时雨霏面无表情,简洁回答。

“为什么?”“没有理由。”时雨霏鼻子一酸,努力挤出微笑,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她该如何告诉父亲,正是他的态度,消磨了她去爱人的勇气。

起初,她只是不想让未来的伴侣看到她在父母心中的位置。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平静,无法理解乔璐甯对电视剧男主角的痴迷。尽管对方比她还大一岁。时正强确定女儿并非藏着别人,话题转到了下一次相亲:“小姑下午打电话来,说要给你介绍一个硕士,比你大五岁,明天中午去见见吧。”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这次学历更高,应该更有教养。”

时雨霏内心烦躁,听到父亲再次提及令人生厌的相亲,她皱紧眉头,露出不悦。她没想到小姑姑自己的婚姻如此混乱,却还有心思给她介绍对象。小时候,小姑父对小姑姑呵护备至,但十二岁时,小姑父意外去世,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和赔偿金。那时的时雨霏虽不懂哀痛的深意,但还是为小姑姑感到惋惜。小姑姑曾是幸运的,但后半生却不幸。据说,现在的丈夫对她很差,醉酒后总在外人面前嘲笑她是二婚。

这些年来,时雨霏始终不明白,小姑姑为何在坚持五年后,选择再婚,期望有个好的归宿。显然,那个人并不适合。表弟在现任姑父家寄人篱下,从开朗的小男孩变成了敏感自卑的少年。时正强见女儿沉默不语,脸色阴沉下来:“怎么不说话?”时雨霏回过神,冷冷回应:“我知道了。”

“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这种态度!”“爸,我已经在控制了。如果天天被迫做不愿意的事,你可能比我更不耐烦。”眼看丈夫又要发火,张静仪猛地拍下筷子。“够了,你能不能别逼孩子。”“爸!”见父亲脸色变化,时孟澔连忙开口,说了他和女友的决定。

“我们决定暂时不结婚,你也别急着催姐去相亲了。那些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差,不如让姐自己慢慢找。”时正强被儿子的话激怒,差点摔了餐具。张静仪更加紧张,眼中泛起泪光。“澔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谈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不结,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我姐的幸福重要?”时孟澔很少对母亲这么严厉,此刻情绪失控,声音提高了不少。时正强的怒火达到顶峰,起身去找鸡毛掸子,准备教训儿子。张静仪立刻起身阻止。家里顿时乱成一团,邻居也来敲门,提醒他们安静一点。

看着这一幕,时雨霏疲惫地叹了口气:“爸,我明天会去见的。”说完,她毅然转身回房。关上门的瞬间,她靠在门板上无力地滑落。黑暗的房间中,只有她压抑的呼吸声。她的心仿佛快要炸裂,眼眶滚烫,却流不出一滴眼泪。看来,回家妥协并不是明智之举。距离正式上班还有几天,她从未如此渴望回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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