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卷起一阵落叶，吹开那阵弥漫于森林四处的淡薄雾气。
两人的身影渐渐清晰可辨。
安静的树林里，同时传出两道微弱的喘气声，听着却不显得急促，依旧是平稳协调而出。
凯尔咬紧牙关地用尽全力紧握刀柄，就算左手染满鲜血仍是捂着左腹的伤口不放，对着前方不远处的武鬼，不屑道：“呵......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偷袭手段，以为对谁都会起效吗？真是笑死人了。”
话中少了一份力道，反而添增些许的沙哑。
看着死劲逞强的凯尔，武鬼也是漠然一笑，答非所问道：“貌似，你很痛苦吗？”
“你也好不到哪里。”
凯尔目光转向武鬼右臂的伤口，鲜血似如瀑布般狂流不止而宛是幼蛇般细小地流向手指各处的缝隙中，缓缓滴落。
武鬼面无表情，轻眯双眼，彻底无视那道伤口，道：“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
那双充满着阴狠杀意的目光朝凯尔袭去。
“谁知道呢？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这......不是由你来定。”凯尔锋锐的绿瞳与武鬼黑瞳直接相撞，毫无退缩和惧意，只有猜不透的深邃与那傲于常人的自信。
对于凯尔的回答而感到略显意外的武鬼，道：“到底是痴人说梦话，还是你太不自量力？死到临头，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上帝还不需要我，有RobinWilliams前辈逗着他就足够了，我这种小角色命从来都不会短。”
话音刚落，凯尔竟然用左手狠狠揍了伤口一拳。
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几乎是瞬间布满整个大脑神经！模糊不清的意识受到外来刺激瞬然清楚无比。
但是，他仍旧不动声色地紧盯对方，完全选择“宁死不屈”！
不畏惧任何强大的敌人，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要勇往直前，不让恐惧低头服输！
“......”
武鬼出乎意料地保持沉默。
凯尔也不再多说，右手紧握刀柄，再次做好攻击准备。
然而，看到这家伙确实是想再战到最后时，武鬼终于发话了：“你明知死亡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难道你就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
面对这番疑惑，凯尔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道：“有啊，前提是我要有活着的机率。”话锋一转：“死亡......只不过是一种过程，我们与它之间的距离，每天就是那么“一刹那”罢了，如果哪天它不高兴了，肯定是我们的倒霉日降临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会不谋而合的发挥最极致的喜剧表演给它看，只要它开心了，我们就幸运了。”
这席话是那般的随意，那般的自然。
没有刻意去掩饰某些东西或是故作逞强的说出这些看似玩笑实则为悟的道理。
“......”
这次，武鬼真真实实地无话可说，刚才那番话彻底映入脑海里，挥之不去。
“呼......废话也该结束了。”
凯尔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调整状态。
这家伙......
还想挣扎？明明给他逃跑的机会。武鬼轻皱起眉头。
“喂！”
“......”
“你确定，你这副模样真能击杀我？”明摆着挑衅的语句。
一听，面无表情的武鬼终于忍不住笑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家伙，比无鬼更是不要脸的类型，故作不屑道：“凭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来看，确实不值得一杀。”
“啊？”凯尔有些跟不上武鬼的思维。
但是，武鬼没有理会对方的不解，而是骤然一跃，双脚稳当地站定于粗大的树枝上，背对着树下的凯尔，稍微扬起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道：“下次，你就没那么好命了。”
微风旋即吹起，话音也随之淡化其中。
那道魁伟的身影早已融入到幽深而阴险的黑夜。
唯独留下受重伤的凯尔在原地。
本是一脸茫然不解的他，唇边却莫名地浮现出坦然的笑意。
“真是败给你了，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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