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初战(1 / 1)

?“义州俯允来购米万石,以报购齐,正火速起运……”那亲兵一张一张电报扼要地朗读:“刘子征统四千人赴东沟,十六七开驶,如能安抵安州,可商令相机援剿……”“前几日,倭有受伤,受病之四百三十人在仁川回国。又,在仁川医院亦有四百人,多半受伤……以我揣度,似倭人亦畏我兵之强……”

说到这里,叶志超竟然笑出声来,举起手示意不必再读:“行……行……”

但这笑声,这没意识的笑声,却让在座众人暗捏一把汗。

的确,笑容瞬间便消失,而随后的平静,还有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更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听得出,那些所谓的“好消息”,只不过是李鸿章对于眼前危局无能为力下,冀图激励士气之举。但效果,似乎是适得其反。

叶志超也彷佛擦觉到自己这样可能会影响军心,稍微收敛了一下,脸皮抽动一下道:“平壤电线已断,中堂勉励咱们要坚忍,力持大局,共奋勉,同心御寇……”

虚浮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各人的眼珠子左右四顾,目光相接后皆立刻规避,心里都在暗骂叶志超──把激励的话说成这样子,不说还好哪!

叶志超其实也不想如此,只不过是那脸皮和腔调实在已经不听使唤,不然,他就连自己在电报线未断前给李鸿章的最后的一段话也和盘托出:“超受恩深重,固当尽力,恐各军虽说同心坚守,必有不堪设想之处,不敢不先行说明。”还有李鸿章那立刻的,但也是最后的回电:“望设法防剿,勉力支持危局。鸿。”

一脸平静的还有左宝贵,但已是一脸病容,脸色憔悴。他本想跟叶志超说,这不就是“求仁得仁”吗?但此情此景,还有岳冬的噩耗,已让心力交瘁的他再没有力气去说一些于事无补的话,又或再和叶志超和薛云开争论什么。

难熬的尴尬被突然传来的急速的脚步声打破了。薛云开和马凯清急步前来,向各人行礼后马上就坐。

这马上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谁都想问:“战况如何?”但话还是被叶志超问了。

马凯清见薛云开示意自己先说,便道:“报告叶总统,倭兵四千炮击我栽松院阵地,我毅军守兵发炮还击,盛军东岸和西岸的阵地也发炮助战。近午时他们发炮更烈,派部队欲夺我堡垒,又在下滩附近欲夺船过江。但南岸地势平坦,倭人死伤甚多,始终冲不过来,唯有暂时偃息旗鼓。”其脸色依旧阴沉,眼神依旧深邃,话中没有一点负面的消息,但背后却始终隐约带着一丝恹然的气色,缺了昔日那种刚毅和沉实。

薛云开则脱下凉帽,拿出手帕去擦脸上的污垢,又掸着衣服上的泥土,平淡道:“我军十几个人阵亡,受伤数十人,但倭人的伤亡应在我军之上,只是,我军有一门大炮被毁。”

虽然初次接仗没出什么乱子,甚至守得挺不错,但人们总是往坏处想。听见倭人没多久就发起冲锋,就觉得倭人实在凶悍难挡,起码不是跟叶志超说的那样是“牛刀小试”,而是狼子野心,欲一举攻陷平壤。再想起目前平壤的困境,还有倭人目下只不过是一路之师,待各路日军一到,战况必定难以预料,故人们始终眉头颦蹙,面如土色。

叶志超眼珠滚了滚,脸上始终保持住那种奇怪的“平静”:“按目前形势,若倭人再次进攻,咱们能不能守住?抑或需要援兵?”

“暂时还可以。”薛云开说。

马凯清则说:“目下对方人数还不多,而且其余各路倭兵随时出现,对方也可能是在声东击西,故暂时还是别派援兵为妙。”

叶志超轻轻点头,也没有看谁,目光随处地漂浮:“好……继续监视倭人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马上汇报……”

“叶总统……”

“……”听见是左宝贵的声音,还未看其人,叶志超就显得不耐烦,彷佛是仇人见面,毕竟两人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形同陌路。

“北路元山倭军至少有六千,而北门奉军只有三营千五人,请问叶总统有何打算?”左宝贵说起话来虽然有气没力,但仍不乏压迫感,因为今天的会议不单是看看初次和倭军接仗的情况如何,更重要的是,向叶志超要人要炮。

“我已经有所安排……”叶志超侧过阴冷的脸,然后喊道:“来人哪!”接着命亲兵在桌上摊开一张大地图,扫视众人说:“之前咱们的部署都是简单的依照各军的营房去划分,但目下大战在即,我想还是必要细致一点,倘有缓急,至少也知道哪一支部队应该相援……”此时见没有人有反应,继续说:“我已有所主意,就看诸位有何意见吧?”然后把自己设想的各军各部队的布置细节一一向各人讲解。

听完叶志超的讲解,众人面面相觑,吭不了一声,因为这和之前压根没什么区别,就是安排了部队互相扶持,但大难领头各自飞,真要是危急起来,人家帮不帮自己还不好说呢!而人们也想到,这个徒有虚名的“平壤诸军总统”压根就调动不了别人的部队,要是调的话但对方有意见,那就不好下台了,故只能像这样修修补补,装着已经下达了布防命令。

房间落入一瞬间的沉默后,便被左宝贵的笑声所打破。

但这更像是惨笑声。

左宝贵看着桌面,越笑越烈,所有人皆为之诧异,也感到室内的战云未必不及室外的,一场风暴即将爆发。

叶志超知道左宝贵是不满意自己安排,也懒得问“笑什么”,板着脸直截了当的说:“我不是已经安排丰总统练军马队两营,在北门附近以防万一了吗?”

左宝贵慢慢平息下来,到毫无笑容,再到一脸愠怒:“两营马队也不过五百人!何况练军是些什么人咱们都清楚!”

丰升阿没想到左宝贵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练军骂了,还要毫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忙喝道:“左宝贵你说什么?!我练军是什么人了?!”

左宝贵此刻也顾不得给面子丰升阿,目光也懒得和他相接:“缺额的都由乞丐、流氓充数,旗兵都是双枪军,不是作狹邪游就是吞云吐雾,还未说,缺额的是否如数补足还不好说呢!”

丰升阿又没想到左宝贵把话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剎那间回不了话,只是青筋暴现,气喘吁吁的。但左宝贵说的也是八九不离十,故心虚的他只能吞吞吐吐、咬牙切齿的应道:“你……你这臭回回含血喷人!含血喷人……”绷紧的指头彷佛要喷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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