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归(1 / 2)

?初春的晨风带着些微的芬芳与清寒洗涤着北国,阳光透过路边刚刚发了嫩芽的树梢,懒洋洋的,投射到新绿的土地上。大地之上的枯黄还未褪去,点点新绿便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放眼望去大地之上,犹如无数块松软地毯。草黄透着些许绿色的活力,被黑色的田埂拥着直到天边。小喜鹊们在田野上,尽情的播撒着悦耳欢快的歌声,一跳一跳的在田间地头迈着舞步,忽而在泥土里发现了虫蛹草籽便啄上两口,愉悦的享受着大餐。一如慢慢展开淡淡的水彩画卷。

空旷宁静的田野上,田埂边松软的草地里,一个半大的小子仰面躺在泥地里粗声的喘着,口鼻之间还呼呼的喷着热气儿,一对浸水黑玉似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稚嫩的脸蛋儿却配上了紧锁的眉头,先是作不可思议状到了后来却又透着迷茫困惑。

半大小子身着一身小人儿版的军装,身上由右肩至左胯斜挎着着一个帆布制成的行军包,一身衣裳和背包都显得有些旧,被洗的得有些发白,掩去了本来的草绿色成了一色土黄,衣裳虽然显得有些旧但却使洗的干干净净,倒也显得清爽。半大小子的另一边倒着一个柳条编的小挎篮,挎篮一边还散落着一些刚发芽的嫩苜蓿,还有一只小铲,筐里却不停几许。大概是那半大小子经不住春天的轻快,在地头里疯玩,一个不当心摔了一跤,看那情形还摔的不轻,见那小子前额摔出了一个包儿,衣袖裤管沾满了泥土,脸上也是数道抹到泥土的黑印子。

韩庶醒来时,被一阵微寒的春风吹了一个机灵,明明是三伏天怎么还会有冷风。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的韩庶,茫然的站起举目四望,整齐成排的杨树,规整爽目的条田。仔细看处,杨树枝梢上,婷婷的苞着些嫩绿的芽,被白色细小的绒毛覆着。鲜活的生命顽强的钻出黑色白色的坚壳,在冰冷中跳跃着新生的可爱。儿时的韩庶每每在寒冬单调无聊的白色世界中盼望的北国初春。

这一切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是灵魂深处的印记。韩庶一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如雷击顶,摔倒在地。两眼发直毫无焦距的喃喃自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大约就是“不可能。”“不可思议。”“一定是在做梦。”之类的胡话。

喘着粗气韩庶坐起,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西北方极远处巍峨的雪山,从天地间的这一头一直的延伸到天地间的那一头。褐色的山脉加上圣洁的白顶,犹如神秘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韩庶再一次闭好眼睛,深深的吸气吐气,如此往复好半晌才慢慢的定下心神。刚想睁开眼,但又是不放心,从新闭好眼睛,临了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停的念道着:“要镇定,不是在做梦。”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情景与刚才没有什么不同。

赶紧再次闭好眼睛,韩庶在心里惊疑不定。“这里难道真是新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说梦中遭遇剧痛便会清醒,即使是什么幻觉之类的也有可能恢复。韩庶狠了狠心,捏住耳垂用力一捏,直痛的他不由自主的惨呼一声。再次睁开眼,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好在连翻的打击使他心理强健不少,这一次并没有受多少惊吓。

心理还是有点乱,韩庶再次闭眼盘算:“记得在此之前连着好几天不吃不喝,甚至没有一丝合眼,最后好像还喝了不少酒,然后……”那几天他不敢睡,深怕一睡起来便心理就再也没有母亲踪迹。他也不敢醒,深怕这不是梦,母亲已真的离去,一旦醒来就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听不到她那烦人的唠叨。就这样浑浑噩噩。到现在韩庶甚至有些记不轻从前的事情,过往就像破碎而不连贯旧照片,变得有点零零落落。

怎么会在这里?韩庶不知道,看看身边有一个小篮子,四周还散落着一些嫩苜,蓿一把小铲。

对嫩苜蓿韩庶是无比了解,小时候在北方一到冬天,能吃的鲜菜除了大白菜便是洋芋,当然还有肉类和鸡蛋,但是当时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普遍不是很高。肉和蛋便是只有在春节才能痛快一回。整个冬季顿顿不是大白菜便是洋芋,一直到初春。而苜蓿却是发芽最早的一种植物之一,所以苜蓿成了家家户户餐桌上最时鲜的绿色蔬菜。每到初春都会去挖嫩苜蓿回来,大餐一顿。

看着篮子和苜蓿还有四周的环境,韩庶像是记起了什么。木木然的看着双手,这双手比起记忆或是印象中的双手要小了很多,在看看脚,也是小了许多,简直就是孩子的手脚。韩庶不甘心的摇了摇双手,果然双手没有任何困难的随着心意活动,反反复复的试验了几次,都直接或间接的证明了这双手和这双脚是自己的。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韩庶不甘心的承认了自己忽然变小了。

“等等为什么是自己变小了?而不是曾经在某个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唯心或者唯物的某个空间中自己变大过?”韩庶如此辩证的思考着、哲学着。其实韩庶自己也有点觉得这样的思辩有些狗屎,直白点儿的说就是“为何不是在梦里梦见过自己是一个大人?”

韩庶再次坐起身来,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苜蓿和小铲。拎起篮子,从容站起,举步,然后又是狠狠一跤,然后又是从容的站起,举步,然后……喘气、循环,在然后……喘粗气,循环……更粗的气,……汗,……暴汗,……,……。

当韩庶循环了N+1次以上动作,终于可以能顺利的站起来然后行走,完成几万年前从猿到人的普遍进化。当韩庶潺潺微微的走上了由两行笔直的白杨护住的土路上时日头升到了天空的正中。

韩庶直觉中总觉得来过这里,一种说不出的熟悉,“这里是老8连!肯定是老八连!”正式全称是新疆建设兵团农三师41团团部,在团部搬到这里之前这里是老的八连,后来团部搬来了,可是称呼还是一直沿用着老八连的称呼。

自己10来岁时因该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母亲是团里的会计。因为兵团主要从事的是农业,面积甚大,加之农业机械化推广的早,兵团内总是地广人稀。整个团场才一个中学,而中学就在团部。

记得冬天课间课余时间,韩庶总是溜到妈妈的办公室去取暖。记忆中妈妈办公桌对面的那位出纳阿姨才20岁不到,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鼻子上的皮肤会微微的皱起,面颊上透出两个酒窝,总让韩庶联想到一只顽皮的狐狸。大大的眼睛,总是那么有神,有点象井中弯弯的月亮,明亮中透着水光,温柔中透着些微狡诘。那位出纳阿姨韩庶已经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她好像才结婚不久,好像还很喜欢韩庶。每次一有机会就将小韩庶抓过来抱在怀里。蹂躏一番,不到韩庶求饶呼救决不松手。

直到现在(或者说是刚才的未来),韩庶还记得她怀里那种少妇特有的馨香,柔柔的、暖暖的。其实当时的韩庶总想,就一直如此下去,让她抱到很久很久以后,直到自己长大,然后就和那位阿姨结婚,虽然那时韩庶并不知道结婚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位阿姨是不是愿意和长大后的自己结婚,但是还是每次暗暗想着,偷偷的用力的嗅着她的味道。只是韩庶每次都会不好意思,每次都会觉得自己的小心肝会偷偷的加速,总会在自己一个不小心间发出更大的噪声,所以每次韩庶总是在以为会被她听到自己小心肝的噪声之前时,中断,然后挣扎、求饶、呼救,尽一切可能的掩饰着自己会红的脸蛋儿,掩饰着强劲的心跳,掩饰着心虚与羞涩。

直到刚才的未来,想起来还有些温暖的让人有点儿想哭。

再向前……

韩庶抚mo着面前的小树。

8岁那年,韩庶在小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那时,韩庶还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想着:“一定要记得,是从路口数过来的第八棵树上,长大了以后我就回来看看,看看那时小树长的有多大了。”可是这个伟大的念想,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被韩庶遗忘了。反正后来韩庶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这棵小树,这棵见证了韩庶童年的小树。

只是瞬间韩庶被自己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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