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见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赵蕊珠有些赧然,撇过头道。
“蕊珠小姐。”
自古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想到自己大仇未报,墨染白再三犹豫,还是朝对方跪了下来,语气凄然:
“可恨我墨染白如今落魄,身无分文,除了向你磕几个头,更无他法感你恩德。”
“那日你肯替我说情,我已知你是个心软之人,请你一定要再帮我一帮。我今家业荡尽,举目无亲,跋山涉水来到此地,若不能学得一招半式,绝无面目还乡,还不如现在就去死掉。”
说着,他猛地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虽然心里知道这样做,等于是要对方为难,可又别无选择。
那赵蕊珠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心里乱了分寸,忙道:“你不要如此,不要如此。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死也不起来!”墨染白还是磕头,他是个倔强之人,越磕越用力,直磕得额前隐隐出现血印。
赵蕊珠一来担心他受伤,二来只怕被人撞见说三道四,忙蹲下身,轻轻将他搀扶起来,咽了口唾沫,垂首道:“墨公子,你,你不必如此……”
她有心拒绝对方,可目光所及,望见对方英气勃发的面庞,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里一阵悸动,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怔了半晌,最后叹气道:
“唉,算了,算了。就当我前世欠你的,后山竹林有座玄亭,今日黄昏时,你到那里等我。”
“多谢蕊珠小姐,多谢。”
墨染白见此举果真起了作用,还待再跪下谢恩,对方直不允,从袖中拿出一张手绢,柔声道:
“墨公子,你额头流血了,不疼么?拿去擦一擦罢。方才你在这里动静不小,只怕已惊动我爹和沐风师兄了,你快走吧。”
墨染白接过手绢,感激地望了对方一眼,放下药篓便匆匆离开了。
不一会儿,沐风果然循声来到此处,见赵蕊珠手里拿着药篓,奇怪道:“阿珠妹妹,你之前同谁说话?”
赵蕊珠摇头道:“没事,只是一个送药的杂役。”
沐风“哼”了一声,道:“你是堂堂玄英殿殿主的女儿,怎么能与那样的人来往?”
“只是说几句话罢了,师兄你心气也太高了。”
赵蕊珠瞥了他一眼,悻悻地扭头走开了。
…
将晚,残阳欲没,飞鸟归林。
墨染白忙完了常伯交代的事,饭也不吃便早早地来到后山竹林,果然看到了赵蕊珠所说的玄亭。
他走到亭中,找了只石凳暂歇。举头望天,但见月明星稀,流云滚滚,只怕不久后会有山雨。
就这样枯坐着,不觉过去了两个时辰,所等之人迟迟未到。纵然心里怀疑对方只怕忘了约定,但墨染白却一步也不敢离开。
天可怜见,到了二更时分,赵蕊珠总算是到了。
夜里风凉,她系着一件披风,手里挑着灯笼,远远望见墨染白,吃惊道:“呀,我以为这么晚才来,你只怕已经走了,可又不大放心,万一你是呆子呢。”
说罢,她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
“蕊珠小姐,我知道你不会负约。你不来,我是绝不走的。”墨染白看到是她,急忙站起身来相迎,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