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过后的第二天,悲愤交加的穆铁牛和陈大川发誓要报仇雪恨。唯一可以用来寻找仇人的线索,就是陈大川看到的天空中的女修士,两人坚信这个女修士与当初伤害他们的女修士为同一人。
穆铁牛和陈大川来到望岳县,凭借着记忆请人将女修士和她所穿戴的服饰画出来,然后四处找人打听。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很快就在一个远行客的口中问到了有用的消息。远行客告诉他们,他在遥远的东南一带见过画中的服饰,好像是某个修仙大派的弟子所穿。
于是两人决定前去探查,准备好盘缠之后,穆铁牛突然改变主意,他抛下陈大川独自上路,从此再无音讯。
陈大川起初打算去追寻穆铁牛,无奈身无分文,只好作罢。他就这样在望岳县待了下来,因为没什么本事,又是个残疾,便沦为一名乞丐,浑浑噩噩地度过十来年光景。
“若要找到穆铁牛,恐怕我也得往东南方去。”白幕若有所思。
刘益守一脸好奇地审视白幕:“你这家伙,先前不是说到忘忧村来找属于自己的东西吗?现在怎么要寻起人来了?”
白幕答道:“我是要找一件东西,可我并没有说这东西是人还是物。”
刘益守翻了翻白眼:“真是莫名其妙,你爱找什么就找什么,我才懒得管你。”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白幕随口问。
刘益守耸了耸肩:“我可没那闲工夫,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看稀奇,现在听了一个故事,却没什么稀奇可看,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我的县太爷公子吧。”
陈大川鼓起勇气对白幕道:“公子,你说你要去找铁牛?能不能带上我,只要你让我跟着,我做牛做马都行。”
白幕深深地看了陈大川一眼,说道:“带上你本无不可,可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路途漫漫,我怕你吃不消,多有麻烦。”
“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很能吃苦。”陈大川极力保证,“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了,当年没能跟铁牛一起走,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他,共同面对我们的仇人。公子,我求求你。”
刘益守笑着对白幕道:“我看这家伙是要赖上你了,难得他有如此之觉悟,你不如就将他带上,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够认出穆铁牛。”
陈大川急忙接话:“对对,我能认出铁牛,我可以帮上公子的忙。”
白幕仍拿不定主意,他并非不知陈大川对他有帮助,只是担心陈大川一介凡夫吃不消路途中的艰苦。
“容我再考虑考虑。”
日间雪停了,夜里也没有再下,寒风依旧吹。
陈大川卧在草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熟睡过去。
在梦里,陈大川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很高兴,但很快又极度伤心,因为他意识到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一个梦没做完,陈大川突然惊醒过来,他满头大汗,满脸惊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片刻之后,他稍稍平复了心情,发现白幕和刘益守正坐在他前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东西。他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月光下,杂草摇曳的荒地上,赫然有着几十个朦朦胧胧的白色人影在四处游动,如同薄雾一般轻飘飘。
陈大川意识到眼前所见的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鬼魂,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深怕暴露了自己。
“大川,那些应该都是你们村子的人。”白幕突然开口,足足吓了陈大川一大跳。
陈大川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应,应该是吧,我瞧着也觉得有点儿眼熟……”
“不必害怕,他们无法觉察到我们,更不会伤人。”
“他们都是鬼,对吗?”
“不,他们还没有死。”
陈大川吃惊道:“他们都还活着?”
“他们也不是活人。”白幕说,“他们介于生与死之间。”
“我听不明白。”
白幕解释道:“他们原本正走向死亡,突然被某种强大力量所挽留,因此形灭神存,只能无意识地徘徊在此地。”
陈大川听得糊里糊涂的,仍是害怕得瑟瑟发抖,有意无意地往白幕身后躲。
刘益守对白幕道:“我思来想去,仍旧想不出来究竟何种强大的力量才能够造成这一切,如果说是那个女修士所为,那么她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白幕点头道:“是的,太恐怖了……更恐怖的是,她很可能只是某个修行大派的弟子。世间的修行竟已达到如此高度了么……”
“看来你对修行一事知之甚少啊,据我所知,莫说是某个修行大派的弟子,就是正道魁首的四大门派当中的长老乃至掌门,也未必有这等手段。”刘益守说。
白幕不由得陷入沉思,现在他心中有两个怀疑:第一,他怀疑当年出现的那个女修士并非某个修行大派的弟子,而是实力深不可测的绝世高人;第二,他怀疑当年的惨案并非那个女修士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说起来,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可否相告?”刘益守突然问白幕。
白幕回过神,淡淡地说:“明日我可能就会离开望岳县,萍水相逢,注定相忘,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