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武郑重地将顾心舞交到池铖的手中，素寻站在一旁，隐约间看到他的眼角闪烁着泪花。
这个曾手握利剑，斩敌无数，溅血沙场，戎马一生的将军，在极其艰苦的困境下，也不曾流过一滴泪。
今天，却因爱女的出嫁，展现了世人不曾见过一面。
池铖接过顾心舞的纤手，两人对视了一下，莞尔一笑，转过身。此刻，一个幽远而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迎驾。
“平身。”皇上的心情似乎很愉悦，随从早已搬了张软榻在一旁，皇上微笑着坐下。看到众人恭敬地站立在原地，皇上笑着看了看道：“你们继续，朕只是过来瞧瞧。”却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立在一旁的太监道：“小石子，将贺礼拿上来。”
旋即，两个随从恭敬地端出了两个锦盒，皇上开口道：“朕将这对凤和鸣玉镯赐予你们，当作贺礼。”
池铖与顾心舞急忙跪下谢礼：“多谢父皇！”
众人心中却一片唏嘘，这对凤和鸣玉镯，乃别国进贡之物，世间罕见。这玉镯色泽通透，手感润滑，冬暖夏凉，常年携带在身，对身体大有裨益。而且，民间有传说，佩戴此玉镯的两人，必定能白头偕老。
只是，众人不明白，这玉镯皇上年少之时已得到，这么多年都不曾赐予何人，今日为何要赐给一个不受宠的王爷？
“快快起身，今日你们才是主角。”皇上笑着开口道，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池铖扶着顾心舞起身，皇上看着微微低首的顾心舞称赞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儿。”转而对池铖道：“皇儿，这是你的福分啊！得好好珍惜才是。”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池铖恭敬道。
皇上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开口道：“这布置不仅精致别出心裁，更是新颖奇特，不知是谁的主意？”
素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旁边闻竹用手肘碰了碰她，她急忙来到皇帝的跟前，恭敬道：“皇上，是奴婢。”
皇帝审视地看着她，开口问道：“是铖王府的丫鬟？”
“父皇，她乃王妃的陪嫁丫鬟。”
素寻张口回答之际，池铖已经在一旁解释，语气虽与平常无异，但素寻似是在其中感受到几分急切。
皇帝称赞道：“将军府果然人才辈出，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有如此别出心裁的心思。”顿了顿，吩咐身旁的小石子：“赏一对玉如意吧。“
素寻愣了一下，旋即慌忙上前谢恩道：“谢主隆恩。”
在场的大臣眼中无不带着疑惑，今天皇上心情也太好了吧？连一个丫鬟也赏赐。
池铖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父皇看着素寻时眼中的好奇，惊喜，还有，一丝的喜爱。所以他才那么急切地说明素寻是顾心舞的陪嫁丫鬟。
皇帝看了看站在池铖身旁的顾心舞，眼中闪过一丝的稍纵即逝的痛楚，转而对顾远武感慨道：“顾爱卿，一眨眼竟已经这么多年了……”
素寻闻言，已站到众人身后的她不由自主地抬眼远远地看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皇帝，虽已到中年，但是身姿依然挺拔，一身明黄长袍，金丝缕边，浑然天成的王者之威，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只是，这句轻轻的感叹，带着无限的苍凉。
难道，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