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磨练性格
郑高星笑：“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你再急也要精心地排队。而且一次只能卖给你十斤，一块四毛钱。还有排队买火柴，每人限购一包。两分钱一盒，一包两毛。再有钱也不多给你。再就是排队买‘中华牙膏’，一人限购一支。”
洪芸笑：“今天听起来，可是大新闻啊。”
郑高星说：“但在当年，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事关每天的过日子啊。再说排队买肥皂吧，每人限购半条，营业员拿着半截锯条，不停地将整条肥皂锯成两半，谁到跟前都盯着他锯的哪一半大。”
“呵呵呵……”李云雅扭着身子笑：“这可是太有意思俩，今天啊水患用肥皂啊，你就是搜给我，也不要啊。”
郑高星说：“在当时，可是紧俏物质啊。还有排队买煤油，每人限购两斤。提着满满的煤油瓶子，那味儿真叫好闻，电不正常的年月，有了煤油就有了光明啦……还有排队买灯泡。每人只限两个，每个另交一毛五的费用。四毛钱一个的好灯泡很难买到，排队也找不着地方。”
洪芸很有感慨：“当年的日子可是真难啊……”
“客户数巨亏的我们这与你带人过过来……”郑高星也是话语中充满俩沧桑感，“还有啊，有的商家将旧灯泡复制一下，复制的灯泡上都有个小玻璃尖尖，那时几乎家家都有这种奇特的发亮的东西。”
李雅雅说：“这些东西排队都能按限量买到吗？”
郑高星摇摇头，说：“可不会死这样简单地事情啊，那队不会让你排很长时间的，往往排着排着就撒了气，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没了首尾，然后就再等下一个机会，看看哪有没有排队的。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见着排队的，紧忙跑过去排上准没错，不定会买到什么紧缺的东西。”
洪芸笑：“只能看你的运气了，碰碰运气了……”
“就是碰运气啊。”郑高星说，“你别想着排队走得老快。熟人找熟人插队的、厚着脸皮往里挤的，那队列有时让你感到越排越长。也有人专门钻排队空子的，排一次买一回限购的东西，拐回头再排一次，得手后就像去了一趟北京一般高兴，也有让认出来的，认出来可就得挨一顿数落，被拨拉到一边去。”
洪芸说：“那划不来啊。”
“也算值了。你买着了比别人多的东西啊。”李云雅说。
郑高星看看那慢慢向前走动的人流，还有好长啊，那就慢慢地跟进吧。
他又说：“我印象最深的排队是买布，且是买绿布。绿布在当时可是最流行的布料，谁不想穿一件绿衣服呀，腰上扎一根腰带，再戴上个绿军帽，那个威风!不论男女老幼，谁有一身绿服装，谁就有了挺胸走路的资本。毛伟人说啊，不爱红装爱武装。部队的真军装很难弄到，人们便想法子买绿布做。”
“就像现在的进口的，服装一样的吧。”洪芸说。
“就是这个紧俏的法子啊，在当时。”郑高星很认真地说，“那绿布一来，立时抢购一空。有些人干脆每天都到百货公司门口转，一发现情况，立即跑上去排队。”
排队的人流在缓缓地向前移动，这个这李云雅、洪芸也会是跟着走动，就是很慢，也在向着游乐场进发啊。
郑高星下起来，说：“我那天知道卖绿布的消息，跑到街上已经晚了，队伍排出了至少半里地，拐来拐去一直到一个小巷子里才找着尾。紧忙排上。不一会我身后就续了一大截子，前边的没怎么动，后边的尾巴早穿过小巷甩到另一条街上去了。眼看着别人兴高采烈地拿了一块块的绿布往回走。每人限购十尺啊、心里一阵阵发急……”
洪芸笑：“你怕到你的头上，没有了。”
“对！可是，队列还时不时出现骚乱，说是前边有人在划号，五十个一组。那号是用粉笔划到你的袖子上，划了号就不好夹队了，而且营业员心里也有底，划不到号的，你就不一定有希望了。前面不知有多少划了号的，反正没划号的也照样排着，凭经验，这号有可能还要划的。我从上午一直排到下午，饭也没有吃，腰也酸腿也疼。”
李云雅说：“可是辛苦你了，为难你了啊，郑总！”
“再苦再难，心里也甜啊！”郑高星笑着说，“我好容易拐出了小巷，眼瞅着离那个门只有三十米远近了，划号的手拿一根彩色粉笔又出来了。他从十米远近的地方开始往后划。我在心里默数着，真就划到我跟前来了。我好不兴奋!而到我后边不远就又不再划了。”
“你看看，你就这样的倒霉啊。”洪芸叹了一声。
“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运气就是这样的差啊。我看到没有划号的人一阵骚动，但还是走的不多，继续排着。我那时个头矮，红色的粉笔在我肩头划了个‘37’号。”
李云雅说：“你可是转运气了，有希望啊。”
郑高星笑：“挪呀挪，好容易挪到跟前了，人家也不多问，拿过你递过去的钱找了零的随手就递出来一块布。拿到布我就发疯似的往家跑，跑着跑着我不跑了，手里的布怎么变成了灰色灯芯绒?”
“这是怎么回事情啊？”洪芸不明白地问。
郑高星笑：“我就找回去，买到布的可不都是灯芯绒!灯芯绒在当时也属于紧缺布。我就想，很可能是绿布卖完了，必是问了排在前边的人要不要灯芯绒，都想着反正是绿布没有了，灯芯绒也行，于是才又划了号。”
李与雅笑着说：“反正你没有白排队啊，终于买着布了。”
“就是，运气还不错啊，”郑高星点点头，一边向前移动，一边说，“我回去问时，百货公司已经关门，不少人还在那里拥拥挤挤，有人看我犹疑，立时表示愿意买回去。我这才感到，有话好交待，就走回家去。后来我终于有了‘军衣’，是上中学到‘宣传队’后，统一做的。穿着那越洗越白的军衣，我着实精神抖擞了好一阵子。”
“那样的日子，也真亏你们那一代人过来了。”洪芸说。
“不容易啊，”郑高星说，“还有更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