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坛酒川然喝得并不算快。
并非他刻意留给下面那群屠夫时间，而是他茶喝惯了，喝酒未免觉得有些烈。
开始还有花生米下酒。
后来就只剩下了头顶的月光，瓦片下飘出的血腥气。
半坛酒，一不小心就要了一屋子的人命。
人群散去，罗网的人收走了人命，也带走了尸体。
于是阁楼里只剩下血。
川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月色朦胧，将手中剩下的半坛酒倒在了阁楼的木制支柱上面，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它。
他站在火焰之上，望着整座新郑城，目光比月光更远。
“人不多了。”
…
毒蝎门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也不是川然杀死他们的理由。
川然需要很多尸体。
在与寻常百姓和毒蝎门的江湖客之间的比较，川然比较偏向后者，大家手里都沾了血，秉持着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行事，杀死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甚至川然可以不需要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这些尸体被全部运往了重建之后的太子府门口，堆成了一个蜘蛛的模样。
太子府的门26口被尸体围住，水泄不通，才从天泽手里脱灾的太子哪里禁受得住这般惊吓，早上便被这则消息吓破了胆子，一步也不敢出门。
七国之内，但凡有些见识的人，不会不认识这个标志，韩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又惊又怒，担心太子的安全同时，很快便在张开地等人的建议之下，分散了一半的禁军到新郑各处，开始禁严务必肃清排查罗网余孽，这是韩王下达的死命令。
川然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新郑不算很大，有一万的禁军巡守，秦国罗网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无法大量的渗透和涌入，所以让赢政来到新郑之后，会相对安全很多。
对于不会在新郑待太久的赢政而言，他的危险地点只包括新郑。
离开新郑，如果掩日诚心想杀赢政，川然也拦不住。
他人不够，赢政的行踪已经暴露，倘若掩日带上上千死士和杀手，逼杀赢政，川然也没辙。
蚂蚁尚且能够咬死大象，纵然川然是猛虎，也干不过一山悍不畏死的狼群。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因为掩日根本就不想杀赢政。
任何会导致赢政必死的情况，他都会自动忽略 许这是一个悖论，因为任何赢政死前的一刹，都算是必死的情况，而没有人可以保证，掩日那时候手里的剑会刺偏。
但至少，他需要在川然能够反击的时间段里动手。
吕不韦支持给他的整个秦国罗网势力，先天上便让掩日立于不败之地，他杀不了川然，但是可以杀赢政。
谁让这毛孩子到处乱跑？川然头痛，他也头痛。
掩日在齐国待了数年，就是为了避免吕不韦指使他去刺杀赢政结果最后还是没有逃脱。
这笔帐他得算在玄躺的脑门上。
要不是这混蛋跑的太快，不至于让他无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