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鸳经脉逆乱,因为在黄沙村的时候,受到了剧烈的精神刺激,强行使用火魅术剖开了那名百越士兵的精神壁垒,从而导致这门神术反噬,也对红鸳身体内部的烈阳之息造成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解开她经脉逆乱的问题对川然来讲只是一个时间上的延申,但是这个时间对川然而言必然是痛苦的。
现在的红鸳不再会感受到火烧的痛楚,不会再觉得热。
她开始被寒毒侵蚀,夜里时候发作,浑身体温迅速下降,川然只能抱着她用自己的气海之力不断洗刷她的经脉,中合寒毒。
川然的气海浩瀚,又曾经过荀子指点,传授过儒家内经真解,红鸳身上的寒毒不至于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痛苦是免不了的。
索性这些年来,川然学得最好的本事便是忍受苦痛。
苍鹰自天穹盘桓,目光远眺,看见了地上的人儿,小黑点一般,朝着北边一直走。它的目光有些疑惑。
北边儿的寒流汹涌,为~什么会向北走?
“还是不认路吗?”
川然抖抖身子,让背上的红鸳往上些,双手交叉,掌心向上,托住她的臀部,-以免她滑落。
幸亏是冬天,虽然风干,但至少太阳-不大。
甚至白日里太阳照下后会稍有暖意。
经过了川然几日的悉心照顾,红鸳的烧退,头不那么疼了,身上的经脉也在川然气海之力一次一次特殊作用下缓缓地恢复。
红鸳觉得惊异,小时候阿玛曾经明确告诉她,经脉逆乱是武者必死绝症,世上无人能治。
然而如今在给多一点时间,她的这病就会在川然的治疗下痊愈!她当然不知道,川然这一招是从南忘崖某个女人手上学来的。
她不问,川然也不说。
“荒原那么大~我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去过,怎么会都认路!”红鸳手掌搭在川然的肩头,努力向上踮,目光肆虐远处的苍凉和平整。
什么都没有,偶尔出现的枯木和沙石是荒原上唯一的风景。
“唉,野马也没能看见一只。”
红鸳撇嘴,嘴皮有点干涩,他们的水并不多,而且是用特殊的方法弄出来的。
川然将二人的尿液收集起来,等到夜晚有火的时候利用火的温度,将尿液蒸馏出的水分以布巾吸收,重新挤入水壶之中。
的确没有了骚味,但是这种做法并不长久,因为每一次的蒸馏,都会让水壶里的水明显变少。
水分并不只是从尿液排出,还有皮肤的毛孔,冬日风干,荒野的风一直吹,即便是隐藏在黑袍下,脸总归还是会暴露在外面。
二人继续前行,红鸳将脸贴在川然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笑道:"
水要喝光了。”
“嗯,意料之中的事。”
其实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但是川然始终都是这样,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总会让人特别心安。
“若是真的出不去……你就喝我的血吧,还能撑一段时间。“红鸳如此说道,语气甚是平静。
“怎么不说喝你奶?”川然随口调侃一句,步伐稳健,没有任何脱力的迹象。
“我……我没……”她支吾着。
“能出去吧,都背你走了这么长的路了……我不会放弃你的,跟谌老汉喝过酒,我都答应他了。”
“我还撑得住。”
最后那句话淡淡无奈,有点儿英雄迟暮的感觉。
川然自然谈不上英雄二字,但他是一个强者,在过往的数年之中,他遇见过许多次绝境,但他从来没有认输过。
这一次不同,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