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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一山(2 / 2)

“行!那我跟你一起去。”

“这倒不用,你回屋休息,不须一会我就回来。”见吴纯忧心忡忡的样子,杨浩一下便猜到了他的心意。道“纯哥你放心,湖里只有王铁牙,这周围有我布下的结界,没有灵兽敢靠近。”

听他这样说,吴纯才放心下来。“那好,你早些回来。”

杨浩点点头,随后一退步,整个人便消失不见。吴纯自是惊奇,也不知这又是何种法术。

杨浩踏步虚空化境,风驰电掣往凌霄而去,拨开层层烟云,将身来在九霄之上,脚下万物皆似尘埃。飘飘渺渺见有一浮岛,岛上有一棵苍松,松下有一阁楼,上有一匾,题着《卿兮阁》三个大字。

杨浩来在浮楼前,撩衣跪倒,三叩首道“孽徒杨浩叩见恩师,乞见师父一面。”

听得开门声响,有人缓缓走了过来,弯腰扶起了杨浩。

“快起来浩儿。”那人和蔼说道。杨浩这才站了起来,见面前之人穿着粗布白衣,银丝若雪,长冉飘飘,却面色红润,和蔼可亲。“才几个月不见,我的浩儿又长高了!”老人笑道。

“师父,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擅自救了一个龙人回来。”杨浩自责道。

“这有什么对不起师父的。师父以前怎么教你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行了善,这是好事,来,进屋说吧。”老人挽着杨浩的手朝屋里走去。

阁中简简单单,一方小桌,一大几小数个蒲团。有香炉燃着,屋里透着淡淡的兰花香。

“师父,我听说你不喜欢龙人,这是真的吗?”杨浩问道。

“傻孩子,师父只讨厌坏人。浩儿,你要牢牢记住,为善者人善之,为恶者人恶之。”老人抚须道。

“徒儿记住了。”

“浩儿,你今天是来和师父告别的吧?”老人淡淡道。

杨浩眼眶湿润,半响道“师父要是不愿意徒儿离开,徒儿就在不老林一直伴着师父。”

老人伸手抚着杨浩脸庞,道“乖徒儿,师父当然舍不得你。可是师父已经留了你十七年,总不能再留你一辈子。即便你不怪师父,师父也会自己怪自己。年少就应该云游四海,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否则到了师父这个年纪,只能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浩儿,你打算何时走?”

“等过完生日便走。不过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常回来看望师父。”

“乖徒儿,师父会一直在这里。浩儿,你离开不老林后,能否答应师父三件事情。”

“师父请讲,徒儿一定答应。”

老人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大凡天下灵师,总自视甚高,欺压弱小并施以淫威,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师父要你答应的第一件事,就是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展露自己真正的实力。你做得到吗?”

“师父放心,徒儿能做到。”杨浩答到。

“要是有人欺辱你,甚至想要杀你呢?”老人问道。

“这个…”杨浩一时答不上来。

“浩儿,你须谨记,凡是当可容忍者,退之一步,顺其自然,不必与人争强。可若是遇到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辈,那便替天行道,为民造福。”老人泰然正气道。

“第二件事,修道之人,极易为力量所困扰,进而迷失自我,沦为行尸走肉。浩儿,你天赋异禀,体质奇异,是以超常人百倍的速度修炼,以你现在的修为,莫说十七岁,便是一百零七岁,也寻不出第二个来。”听了师父夸赞,杨浩打心里高兴,却并不得意。

“你能有现在的实力,靠的是是自己的努力,容不得他人不服。不过,再想更进一步,却绝非易事。你可知其中缘由?”

“徒儿不知,请师父明示。”

“但凡灵皇以上的强者,若想突破,必遭天妒,引劫加身。你可还记得两年前,你不听师父劝阻,私自冲击灵仙时的情况吗?”老人严肃道。

杨浩回忆那晚,狂风剧作,电闪雷鸣。滔天的雷怒从天而降,当真凶险万分。而此等劫难只能靠自己硬抗,旁人无法相助。杨浩苦捱了三天三夜,方才成功。

“徒儿记得。”

“这还只是冲击灵仙,你想知道师父当年的遭遇吗?”老人眼中,一股淡淡的忧伤流出。

杨浩从未听师父讲过此事,当下好奇心大起,猛点头道“想!请师父告之!”

“三百年一十五前,为师三十一岁,那时我师妹还在。就在那一年,我与师妹同时以金仙之体双双冲击灵圣,不想由此竟然招来一头天外魔物。”

杨浩一听便道“师父可是说的末日?”

“不错,正是末日。照理说,渡劫者当自渡,旁人并不会因此受险。可是那魔龙竟然大肆屠杀无辜生灵,数百万人死于浩劫。五大帝国的灵师倾巢而出,血战末日。我师妹便死与那一役”说道此处,老人叹息一口,接着道“她为了替我争取时间,惨死在了末日爪下,为师终生不能释怀。最后,虽然斩杀了末日,但五帝国损失极其惨重。只灵仙强者就战死了二十七人,其中除海青国之外,风、炎、西陵、圣元四国的国主和国师全部战死,而灵皇及以下的强者死伤更是不计其数。而此事皆因我与师妹一意孤行所起,我师妹已死,已赎其罪,而为师的罪孽,却如何能洗脱?”老人悲伤道。

初闻如此辛秘,杨浩便道“师父,这并不能怪您。修炼之人提升自身实力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无人可以指摘。再说了,这三百年见,您为天下苍生做了多少好事,百姓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于你?”

老者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浩儿,师父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是要提醒你,一昧的追求力量绝非好事,非得有十足的把握才可冲击更高的层次,否则便万劫不复,你可清楚了?”

“是!师父,徒儿决计不会贸然行事。”杨浩答道。

“至于第三件事,师父要你不可前往炎帝国北部的巫寒山脉,至于原因,为师现在不能告诉你。你能答应师父吗?”老人问道。

“请师父放心,这三样事,徒儿皆谨记在心。”

老人笑着点点头,道“分别在即,浩儿,师父有一物要赠你。”老者伸出手,一木盒缓缓飞了过来。老人将木盒递给杨浩,后者双手接到。

杨浩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看时,一枚金黄色印章放于盒中。

“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屠龙殿首座印,执此印者身份等同于屠龙殿殿主,有调遣屠龙殿所有长老的权力。”

“师父!徒儿何德何能!”杨浩大惊道。

“杨浩听命!”

“徒儿在!”杨浩撩衣跪倒。

“即日起,我将屠龙殿殿主之位传之与你,望你从今往后务必谨言慎行,除恶扬善,且善待人妖两道,谋天下苍生之利。”老人正气凛然道。

“师父!徒儿…徒儿…”杨浩颤抖道。

“好了浩儿,你去吧,师父永远相信你。”老人含泪道。

这老人名为白一山,便是屠龙殿的创建者。当年末日之事后,五帝国元气大伤,再难与众妖分庭抗礼。不老林之中,当年人皇昊一施加的封印又隐隐松动,正是风雨飘摇之时,白一山率当初劫杀末日幸存下来的七位灵仙强者共同创建了屠龙殿,旨在镇压各路妖修。白一山便担任了屠龙殿首任殿主一职,此后一百七十余年间,率天下灵师共御妖兽,是以五大帝国能得以修生养息,恢复元气。眼见帝国社稷无碍,苍生福泽广厚,白一山便辞去屠龙殿殿主一职,只身来在不老林。起初众妖恐惧,不知其意,直到百余年前,五帝国重整旗帜,举力开赴不老林,要与众妖清算千年恩怨,以绝后患。白一山力排众议,说服五国国主,由他镇守不老林,保天下太平。五国国主尊他超凡入圣之力,终于同意,从而避免了一场恶战。此后众妖只当白一山有恩于己,奉起为不老林之主。

杨浩洒泪拜别恩师,白一山目送他远去,直到不见身影。老人又想起那天,师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漫天滚滚黄尘,末日的狂怒,四面方的惨叫,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从来温柔贤淑的师妹,那一刻披头散发,满眼都是疯狂之色。她已自己鲜血为引,献祭生命引渡异界符能巨魔,以逆天之力制约逆天之物,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蓄招,从而一举斩杀末日。便是在她死前,深情的对自己说道“区区韩卿,何烦君心?怜我世人,苦难多戚,哀我世人,家破流离。勿忘师命,以身渡民,勿念卿卿,此情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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