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数或者是气势上来讲，无疑是那些仆役占了上风，这些女镖师虽然将她们围住，但是这个单薄的圆阵起不了多大的防御作用。
即便是仆人中没有像沈虎那样的武艺高强之人，但是这些人从事苦力工作的不少，这么多人一起冲上来，这个阵型很容易就被冲散。
一些方家的女眷已经忍不住哭起来，那些保镖严阵以待，两下对峙。
方媛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女子们，平日里与自己勾心斗角的，在这个当口无不是面色惨白，抖如筛糠，有的人在哭，有的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们的年纪都不大，有的是嫁入到方家的，眼下无论如何对她们而言都是一条死路，平时一向弱不禁风又喜好悲春伤秋的方二小姐倒是没有掉眼泪。
反而借着几个镖师的掩护，悄悄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紧握在手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红裳面无惧色，不知道是在强撑着，还是心中有了定见。
“红裳姐，你快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些都是自己人，我是来救你的，让那人把你的卖身契交出来，我们再拿一笔银子走路，然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买些田地，过自己的生活，来吧，别害怕！”
说话的人是一个面容俊俏的小厮，看起来像是个领头的人，一手提着刀，一手伸向红裳。
方家所有人的目光落向红裳的身上，眼神复杂。
红裳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你是谁啊？”
冷淡的话语仿佛化作无形的长矛将小厮戳个通透。
那人嘴巴张了张，脸色惨白，周围的人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那小厮嘴唇颤抖，“我……我们一起办过事，是你帮我的忙，你……”
红裳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也许你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已经忘了，我不会跟你走，你现在这样跟强盗也没什么区别，等到官府来，你们全部都要死，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拿一些钱财跑掉，期待不要被官兵抓到，不然现在就束手就擒，乞求官兵能饶你们一命。”
她的神情冷漠而严肃，眉宇间竟有了方媛几分风范。
方媛轻咳一声，从廊檐下拿了柄油伞打开，随后袅袅婷婷迈下台阶，走出人群，来到那些仆役对面。
“你们现在要做什么？真以为江宁没有了王法不成？你们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大家坐下慢慢谈。谈不拢也可以去打官司，方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不图感激就罢了，居然还反过来咬主人一口，有没有良心？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那小厮激动起来，怒斥道：“强盗？你们才是强盗。如果不是被你们方家害得倾家荡产，谁会愿意卖身做下人，平日里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这么大的雨，搬货，修仓库，这几天光是受伤的人就有多少，你们谁又关心过？欠我们的都要还回来！我们要公道。”
方媛临危不惧，冷冷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没见过有谁拿着刀枪要公道，不满意借据可以去报官，江宁那么多衙门总有地方讲道理！难道非要动手？
动手也可以，谁不喜欢美女钱财，但是当强盗的说自己不是强盗，是为了讨公道也未免太可笑了，就拿你而言，你喜欢红裳不错，但是红裳眼里没有你，难道也是我们的错？
方家是我当家，你不是要讨公道吗，跟我讨啊，为难那些妇孺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