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老板家出来,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时间虽然不早了,却是他们难得的一次得意。
平生第一次坐大台,还和一群官僚和乡绅坐在一起,能不让他们感到荣耀和自豪吗?别说他们是孩子,就是大人,岂又不炫耀的?
茅子生由原本的紧张变成了现在的放肆,说:“回学校后,我们可以显摆一下了。还真是服你了,凡阳。一副对联,不但骗了好吃的,还得了三千昊州币,连我也捞了一千五,一起等于是四两半银子了。高!”他竖起了右手拇指。
李凡阳摇摇手,说:“私下得意下就得了,出去显摆就免了,既庸俗,又惹人嫌,两头亏。”
茅子生清醒过来,说:“也是,下一站是万山县,快到我家了。嗨嗨!拿你赚的钱,我请客,又赚了。等我文笔好了,我把这事写到文章里去骗稿费,赚双份钱。你不是说早来过万山县吗?到过哪里?”
李凡阳哈哈笑,说:“我也不知道到过哪里?三人饿极了,没有讨到吃的,没办法只好跑到冲里坪乡公所去讨吃的。”然后,他说了大体经过。
听后,茅子生大笑,说:“还真亏你想得到,也做得出。不过,想来也是,人饿极了,要想办法找东西吃才是。你们这样做,还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两人总算摆脱了忧郁的心境,说说笑笑,准备乘夜色而去。
茅子生突然提议道:“口袋里有钱了,要不我们奢侈一回,找客栈住一晚享受一回?”
李凡阳先是一愣,接着摇头,说:“这点钱不多,还是留着做备用吧!”
想想也是,茅子生点了下头。
李凡阳抬头看了下星空,说:“现在还不太晚,我们刚吃饱,干脆再走个把小时,找棵大树练打坐功?”
茅子生也来了兴致,说:“也罢,坐在树上,正好醒酒。”
于是,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借着星光,又上路了,走的仍是官道。
走了一个多小时,已是半夜。
他们拐入一条山径,走了几百米见到一棵大樟树。
李凡阳抬头看着擎天柱一般的大树,高兴地说:“就它了,怎么样?”
茅子生看了一眼,觉得这棵树两个人也合抱不过来,说:“行啊!这么大,上去随便找个分枝也能躺下来,别说是练打坐功了。”
李凡阳高兴地往上攀,茅子生则跟在他身后。
然而,他们刚爬到树的半腰,李凡阳就感觉到不对劲,嘘了一声,问:“你感觉有什么声音没有?”
茅子生静听了片刻,摇了下头,反问:“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没有,只是感觉不对。要不,你下去耳朵贴地听一下?”
“好。”茅子生溜了下去,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会,突然间脸色都变了。“好像有马蹄声。快!往树顶上爬。”
两人爬上树顶,看着静谧的山野。星光与微弱的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斑斑点点的银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此时,本来应该是他们休息或是修炼的好时机。
然而,夜晚不详的蹄声,根本无法让他们静下心来,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静下心来修炼。两人只是有些惊恐地等得着马蹄声的出现。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能清晰地感觉到马蹄声由远而近,又等了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只见有上百骑,不知是官军,还是土匪,朝官道上急驰着朝阆河县方向奔去。
他们只感到背脊凉飕飕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蹄声虽然来得慢,但却去得快。片刻时间,声音就远去了。
李凡阳有些着急地问:“子生,你怎么看?”
“这么多人,不像是土匪,好像是义军。”
“你看,我们出来几天看到的都是些什么?尽是人间悲剧。刚过去这么多人,好像也不是好事情,只怕又是一场大劫难,好像时局变得更坏了。”
茅子生更急了,说:“这帮人好像是从万山县过来的。要不,我们连夜赶路吧。我真担心家里出事。”
李凡阳心里也急,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我们走吧。”
两人下了树,上了官道,急急地往万山县赶。
两人心急,加快了脚步。
“这帮人要是去打阆河县城,百姓岂不要倒大霉?”茅子生叹道。
李凡阳愁眉苦脸,说:“我们不会飞,也走了十几公里远了,感应不到,有什么办法?怕是难打听到准确的信息了。”
因心里急,所以走得也急些,天亮没多久,他们竟然赶到了万山县城的外围。
万山县较为平静,没有销烟的战争迹象,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至此,他们显得有些懒惰起来,放慢了脚步,懒洋洋地走着。
因为现在时间还早,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还睁开眼睛不久。即使是早起的农人,也刚刚拿着工具出门。
此时,他们身旁刚好有位中年人经过。
李凡阳张口想问,一时又不知问什么好,只得无奈地笑笑,两人继续懒懒地迈着步,说着话。